“老范!”我叫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我看得见他的眼圈是红的,嘴唇惨白惨白的。
“老范……”宸爔也叫了一声。老范仍是不搭理。宸爔转头问武瑞,“这是怎么回
事?老范他……”
武瑞摇摇头示意也不怎么明白。
老范一摆手,“你们坐吧。我有话要说。”
我们马上坐好,像幼稚园小孩排坐儿。我知道要有很长的故事听了,如果诚然在就更
好了。
老范从怀里掏出一盒烟,自顾着抽起来。许久,他低声说:“霏霏,我对不住你!对宸
爔也是”。
“老范……我已经不……在意了,”我装得挺无所谓。废屁!不在意这件事我怎么会得罪公公婆婆来这儿听他勒勒。
老范仰着头,幽幽地说:“你们不知道,苏亢……没有人像我这么了解她……只有我晓得……苏亢对诚然的感情。霏霏,你肯定是爱诚然的。但你知道吗?苏亢爱诚然绝不比你少。你明白吗?”
我怔住了,“老范,你说什么?苏亢爱诚然?她不是想趁火打劫吗?她不只是和诚然
有那种肉体接触吗?老范,你别吓我……她怎么会爱诚然?”
“我就知道说出来你是铁定不会相信的,”老范说:“这些年来,我和苏亢在别人眼里
是模范夫妻,恩爱得不像话。其实……我和苏亢才仅仅是那种肉体接触。她还堕过一次胎
……她说她只能将肉体一次一次地出卖给我。但若生一个姓范的孙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什么……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了。一瞬间,我溃败得一踏涂地。
老范叹了一口气,“接受不了了吧?苏亢当初和我交往,我很快便坠入爱河,我们又闪电般地结婚了。后来就是霏霏很骄傲地告诉大家自己的BF是诚然。当然,那也是苏亢第一次见到诚然。苏亢就在那时爱上了诚然,从此恨死了霏霏。甚至,她还恨何颖,她怪何颖为什么不先把诚然介绍给她。我们婚后一个月就秘密离婚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小红本变小绿本太容易,也太快了……嘿嘿……“
我摊在沙发上,甚至失去了重量。“怎么会?你们……你们很恩爱呀……怎么会……”
“你以为爱诚然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宸爔笑了一下。
我很茫然,“只有我一个人吗?”是吗?“可是……如果苏亢……真那么爱诚然……她可以抢呀!情场如战场,她为什么不能与我公平竞争,”我顿住了。可以吗?我可以允许苏亢与我公平竞争吗?这样我又真的有把握得到诚然吗?
老范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那天苏亢突然来找我,说有事和我商量。我没明白。苏亢说宸爔和霏霏肯定是……相爱的。正好诚然出差不在家,如果给他们下药……一定会乱情的。这样她就有机可趁。我试图阻止她。但她不听我的。这么多年,她也……不曾听过我的话。而且她还……准备了摄像机。本来当时苏亢交给我的是烈性春药,是我……偷偷换成了兴奋剂。我不能违抗苏亢,但……我不能害你们呀!”
“你!你这还算人嘛!”宸爔把老范揪起来,拉住他的衣领,“你害了我!也害了霏霏呀!还有诚然!你以为你是帮苏亢?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把你男人的尊严都丢失了呢?我现在想揍你!”
老范苦笑了一下,“是……是我……是我下的药……是我把摄像机放在‘腾飞’,一切全是我!宸爔,你要想打我就动手吧。”
宸爔转头看看我。我知道他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我又能怎么样呢?那又不是别人,是老范……
“放手吧,”我拉开他们,“你们……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老范说:“霏霏,事情还没结束,苏亢不会放过打击你的机会的,你万事小心。”
我白楞了他一眼,“不要你管。”我推开门出去了,武瑞正坐在厅里看那个鸡飞狗跳的《还珠格格》。
“霏霏,这么快就出来了,”武瑞冲着电视傻B呵呵地乐。
我瞄了一眼,正好是那只蛙眼燕子离宫出走被人抓了,紫薇正骚了吧唧地向五阿哥表达她有多么无奈。“武瑞你无聊不无聊!我走了!”
武瑞连忙站起来,“哎哟,我的任大小姐!你可别发脾气。”他居然学起朴证,叫我“任大小姐”了。
“霏霏,”宸爔走出来,“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一跺脚儿,“回家!难道在这儿看那骚格格哭爹喊娘呀!”
宸爔冲武瑞笑了笑,“武瑞,事儿清楚了就行,我和霏霏走了。”
我俩走出武瑞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天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我忽然想起诚然与我热恋时曾说过“黑夜特别容易让人想起最爱的人,因为静夜思嘛。可是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偷笑了,居然装起文人了。
“霏霏,你看!”宸爔突然开口。
我抬头看,是新加坡大酒店,“嗯,五星级大酒店,我喜欢。”
“哦!”宸爔沉默了。
我心里大骂他“有病!”蓦地,他抓住我的手,暖暖的感觉。“啊!我得回家了!”我轻轻挣脱他的手,阻拦一辆出租车直奔自己家。要么说:“East,west,home is best”。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厅里透亮透亮的。“诚然,你还没睡吗?”我还以为像他这种猪是不会熬夜的呢。
“你还知道回来,”诚然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
我连忙陪笑脸。“my darling小然然。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晚回来。哦,姐姐错了还不行嘛。”
“任霏霏!你少给我整这一套!”诚然站起来,死死瞪着我,“你TWD知不知道轻重缓急。我算服了你了!今天酒桌上的不是别人,不是何颖那些人!那是我爸我妈!你一高兴撒丫子就走,你有没有把爸妈放在眼里!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我心下一横,大喊:“你凶什么!”
“我凶什么?天呀!你嫁进我诚家,是我诚然的老婆,别总跟个荡妇似地乱勾人!”诚然抓住我的右手。
我想甩开他,可是根本没有用。“你说什么!你放手,放手!”
诚然仍不放手,挥手打了我一巴掌,“我说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怎么总是那一个人?你出去了,宸爔也追出去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我捂着脸开始嚎啕大哭,“你无理取闹!诚然,我行得正做得端,你凭什么打我!”
诚然说:“我是你丈夫,你说我凭什么!”
“你少发疯了!”我推开他,“我丈夫?哼!你搞清楚,和我登记的人叫刘铭,不是诚然这个傻B,少把自己当个玩意!你把自己当葱花谁给你爆锅了!”
诚然有点底气不足了,低声说:“喂!今天你确实让我很没面子嘛。关键不在我,是爸和妈不高兴了。你事先也没和我备个案,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呀,你就动手打我?”我还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你总是这样,我……”
诚然又坐回沙发上,“看不惯拉倒,今天爸妈不高兴以后的日子你爽了,我也豁出去了。”
我直瞪着他,“你爱咋地咋地。德性!惯得你的!毛病!”
“哦,”诚然又说:“你多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
我说:“还不是上次那件事,”我把经过告诉了他,我还特意夸大了苏亢对他的感情,说得贼血乎,什么投海自杀割腕自尽,一哭二闹三上吊。诚然倒不是很吃惊,只是默默地听,眉毛都不皱一下。
“怎么?吓着了?”我试探性地问。
“个屁!”诚然撇嘴,“小样儿,知道我的魅力了吧,你够走运。哈哈……”
我坐在他旁边,小声说:“可是我觉得很对不起苏亢。”
“嗯”,诚然低下了头,“那天她来找我,说的全是损你的话,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后来她一挑逗我们就……”
我堵住他的嘴,“然,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我累了,倒在了他的肩上,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第二天,诚然没有叫醒我就去上班了。我的身上还穿着衣服,被子、枕头整整齐齐的,看来诚然真的打算不管我了。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朴证。
“喂,任大小姐,我是朴证。我听说你和诚然吵架了?”
瞅瞅,还得说咱是一名人。有点儿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吵得好像天塌了似的。比方说,你是给人倒一杯水,别人怀疑你在下毒药;你只是咽下两片感冒药,别人怀疑你在避孕;你只是说去晨练,别人愣说你是在床上锻练。明明我和诚然只是张口骂骂,动手打打,非说我们吵架了。多新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