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懿!杀人偿命你该如何自处。”楚洵额头磕向青竹石地板,力大而不知,喑哑而唤,“求皇上做主。”
元妃冷笑,“怎么,菀嫔想同这贱婢楚洵一道,诬本宫杀人?!不知今日是何契机,让菀贵人这会儿想为那沈女官求说法?!”忽又转头,横眉向楚洵喝道,“本宫名讳岂是你这贱奴可唤!!说!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本宫!”
“奴才见过皇上。”李归农悄声地进来,行了礼,“照皇上吩咐,南薰殿、临敬殿、望仙殿各东西配殿、主殿、偏殿都搜过了。请皇上过目。”
两内监捧着两个妆奁匣进来,与观音像放在一起。
“皇上,这俩妆奁匣里装的不是饰品,这里头恰恰是麝香、灵猫香,奴才都验过,是新开封取用的。这些都是奴才在南薰殿东配殿乐道殿里搜出来的,乐道殿长宫女抒墨、锦襄已拿下听候发落,还请皇上示下。”
冷汗出了一身,惊愕地看着元妃。我根本想不到,元妃如此精明,竟会让人从乐道殿中搜出证据来。
李归农揖手道,“皇上,薛尚宫命人从宫里送来本子,上头是自去年开始各宫领用府库明细,漪兰殿同其他各宫无甚差异。”
他将手里本子交给内监,“只是薛尚宫又命人查过宫人出宫采办记录,漪兰殿宫女、尚食局女官都有采办山楂粉。尚食局女官采办的山楂粉用于何处,所剩多少都一一核得上。漪兰殿只寻出剩余山楂粉,至于用于何处,漪兰殿无一宫女答得上来,薛尚宫连夜审问,有一个宫女当夜自尽,薛尚宫审问无果。此事只能请元妃向皇上说明。”
“李归农你血口喷人!本宫从没有命人采办过什么山楂粉!是谁!是谁指使你诬陷本宫!”元妃已然慌了神。
“娘娘,老奴方才听见娘娘同菀嫔、宫女的话,还请娘娘仔细回想回想,从头至尾菀嫔和这宫女都未曾说女官姓名,怎娘娘知道她姓苏?为何娘娘对这么一个六局女官记得这么清楚?”
顾珩之一言不发踱近元妃,出手捏住她下颚,淡道,“元妃,朕与你夫妻多年,今日才认得你。”
松开手,“来人!将元妃押回乐道殿!”说罢,拂袖而去。
元妃踉跄着,挣扎着想追过去。才转身,边上的内监拥过来,反手将她扣在地上,动弹不得,架起她往外头去。“皇上!皇上!”
这一场剧,竟就这般落幕了。果然是墙倒众人推,立于一旁,惊恐聆听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欲治元妃于死地。那些与元妃往日有仇怨的,又怎会放过此机?
心下一片寒冷,这九重宫闱,藏着鬼怪。
见元妃被压走,惊慌看离去的那抹明黄,竟觉刺眼。多年夫妻,一朝如斯无半点情份。低了头,轻眨眼眸,眨去泪液,扶了红妆出了重华殿。
急步追了上去,拦在御驾前,“皇上,求皇上允臣妾去乐道殿看一看元妃。”
顾珩之看着我,面色冷凝,“你要去看她?”
“是,元妃往昔待臣妾不错,求皇上应允。”
顾珩之沉默了片刻,终是道,“去吧。遇见你,倒是她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