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静淑仪,温柔笑靥后,掩藏的又是怎样的心。心乱了,思绪亦跟着乱了,早不知说什么是对的,说什么是错的。偌大深宫,我无所依,无所靠,连我夫君亦是任我如此站着,冷颜相对,何况他人。
垂眸而立,广袖交叠,双手在低下紧紧握着。一并告诉自己,别慌,别怕,一定要撑过去。不管是否有意陷害,亦或是那画出了何问题,你都要忍着,忍着与自己无关。横竖不过已是这样,若逼不得已,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个吃人的地方,自己只呆了数月,却已如几十年般累。逃不开,逃不掉,倒不如死了,早堕轮回。
复抬起眼,虽仍是一脸惊慌无措,可眼底却是死寂的。这般也好,合该早早认清了,这荣华恩宠,不过是过眼烟云。于我,他是夫,是我的天;于他,我不过是他后宫妃嫔中的一人。转了身,或许便不记得了。
何必呢……进宫,终归是一步走错。
“皇上今日是为何事动怒?菀贵人可是有何不妥当?”元妃先行打破了这一室的肃静。
立于一旁的太医回道,“菀贵人得了皮疹。”
说话间,李长风和太医便已回来,将我今日说穿戴之物俱拿了回来。顾珩之沉声问道,“太医,芍药圃有无异样?据实以报。”
“回禀皇上,芍药圃正直分株栽植之际,并无花粉异味能引起过敏之症。莞贵人皮疹之症,应是有其他原因引起。”
李长风把一干物件仔细摊摆在案上,不弄出半分声响。末了,观音像也平展开来,慈眉善目的大士,一手执瓷瓶,一手拈柳枝蘸清霖。
我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些等着看好戏的人,看着立于殿中的顾珩之,龙袍上团龙破云,龇牙瞪目,似欲挣脱出来。
顾珩之手指案几上林林总总之物件,对太医言道,“这些东西,可有不妥?”
那太医一样一样地仔细检查,我的眼,紧紧地盯着那易太医的一举一动,不敢看漏分毫。当他反复检查画像时,心抖地一震,无人知内衫早已被冷汗浸湿。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半晌,那易太医方道,“回禀皇上,微臣查验后,发现观音画像内隐有麝香之气。莞嫔过敏之物中正巧含有麝香,微臣料想,便是此物让贵人引发皮疹。”
这麝香能落胎,亦只有懂香懂药理之人方知。何况这画是元妃所赠,干脆装着什么都不知晓算了。
思及此,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无辜茫然之色,“沐氏不知,这画里为何会有麝香。”
“这画,是本宫赠予贞小媛,愿她腹中隆嗣安康,为皇家开枝散叶。”元妃道,她起身,走近我,立于漆木案几前,平静地望向顾珩之,未得他只言片语,转首又向易行初,“太医,这香有甚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