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元妃的眼,那双眼,寒意太深、太重。纵然表面如何安宁,也掩不住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冰冷
“回娘娘的话,麝香本主开窍醒神,活络经血,是良药。只是若有孕之人接触此香,便有催产下胎之效。”
心中猛的一怔,这易太医果真还是道了出来。慌忙抬眼去看元妃,而她却并未看我。一阵寒意透过全身,元妃待如何?弃了我这颗棋子以保重她自己么?下胎之效?毒害皇嗣,罪大滔天,我一人又怎能承担?
如今看来,是我太轻率,竟答应了她做此事,才招此恶果。
冷汗涔涔,竟是有些跪不住,往一旁摔去。红妆见状,忙扑向我,将我搀住。撑着红妆的手,慢慢跪稳,再抬首之时,眼里暗含了泪花。“娘娘……”
“皇上,既是画轴之中蘸有麝香,几经贞小媛之手,非但菀贵人腹中血骨有损,恐怕小媛亦有损伤,又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
猛然一惊,立时抬眼去看静妃,只见她面色平静,反倒是带着些关怀之意,令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心中冷笑,静妃啊静妃,你到底还是在意太后选了我而非是你。
那易太医已然接了旨,认真把脉,皱了眉抬头看我,良久,待殿内众人皆以目光相询时,他才道,“小媛并未受到麝香影响,身体无害。莞嫔之所以会如此严重,还是受过敏影响。”
他竟是将那事,用一句话隐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亦似虚脱了一般。不由又深深看了易行初一眼。
元妃不语,只专心地抚着那观音像,蓦的,对着易太医道,“你来看看,本宫指上是何物?”
却见元妃指尖上薄薄覆了一层灰白色粉末,“这是灵猫香,香气类麝香,却有灵猫浊鲜味。灵猫香,镇心安神,辟秽。”
元妃的笑溢出来,在死寂中格外分明,“易行初,你习医多年,岂会不知?”
顾珩之斜睨了元妃一眼,冷冷的望着易行初,“易行初,你近前仔细辨认此为何物?”
易行初走近元妃,掏出一方薄帕,一边告罪一边轻轻刮下一丝粉末,过往鼻尖。“启禀皇上,此物确如元妃娘娘所言,乃灵猫香。”
“太医怎不回禀皇上,灵猫香非但香气类麝香,那催生下胎的功效亦是分毫不差。本宫记不得是《名医别录》亦或《神龙本草》里刊载得分明,怎么?本宫记不清了,太医也记不清了不成?翰林医证,从八品。虽不是庙堂上三品大员,却也是皇家甄选才得录用。”
元妃蓦的,跪在了殿中,“臣妾求皇上为臣妾做主。”
光影折进殿里,一格一格映在殿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