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镜中两张容颜皎洁的脸,一张略有些苍白却掩不住清丽之姿,而另一张风华绝代,则是艳冠后宫。元妃娘娘前一刻还怒色厉言,而此刻便已如棠花般柔美。虽无法揣测她的本意,却稍稍放下心来,今日也许可以死里逃生。若她真想要治我之罪,又何必与我废话这么多,想必是另有原因。
想到此,不由装起可怜,眼眶随即变红,万番委屈浮于脸上。“娘娘……”
“锦襄,你来。”元妃娘娘唤了那侍女,那侍女应了一声,上得前来,替我净面梳妆。抹去我颊上泪痕,重新为我垒了云鬓乌髻,又将一点胭脂用清水化在手心,为我匀上。
而她则是婷婷立于一侧,不出一语,只盈盈浅笑。直待得一切妥当,才望着镜中的我,一叹,“这般模样,难怪遭人嫉妒,惹来是非。”
素手拍在我肩上,“所谓私相授受一事,本宫知是子虚乌有。若是罚你,情理不合。”
语调略扬,“若是不罚你,只怕那暗害你的人,又会设下别的套子来,徒增风波。舒秀女,你说,本宫是该罚你,做一场戏帮你了了祸?还是不罚你,待那恶人再生事端?”
她虽是将两厢摆上面来让我选,可我却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立刻站起身,转身跪下,道,“凉瓷但凭娘娘做主,求娘娘救我。”只要能平息此事,在这宫里头待下去,受点皮肉之苦算什么。日后到底会怎样,如今谁也说不准。若真有朝一日,蒙了圣宠,定让那些害过我之人十倍百倍地还于我。
而眼前这元妃娘娘特意为了这么一件事亲自上门来,也无非是想让我受她恩惠做她棋子。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根本无选择的权利。
“娘娘,凉瓷愿侍奉娘娘,听娘娘差谴。”
听我这么说,她满意地应了,拍了拍我的肩头,“果真是个聪明人。本宫不会亏待你。来人!”她退开几步,向着房门口怒喝,“秀女沐氏出言顶撞,本宫赏她十大板!”
随后便进来两个嬷嬷,看那样子都是元妃身侧关睢宫里的老人,押了我出去,在偏厢里行刑。宫里行刑向来有门道,如现在每一板子听上去响亮,可其实只伤着皮肉,用些好药,不出十日就能完好如初。可若是行刑的嬷嬷下了狠心,板子听上去闷声不响,可那确实真真伤了筋骨,若是不好生照料,兴许连命都去了。
我被拖入偏厢,按在长椅上,两个嬷嬷举着板子狠狠地打下来,只听得板子声声炸入耳里,瞬间皮开肉绽。我狠狠地咬着下唇,一股腥味弥漫在唇齿间。
熬过去,熬过去便好了。我沐凉瓷不可以死在这里。
行刑完毕,嬷嬷重新将我重偏厢架了出来,元妃上前来,狠道,“今日本宫只是给你个教训!日后承了皇宠,也要记牢了今天的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