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叫嬷嬷将我放到榻上,俯身在我耳旁道,“晚些会有人给你送药来,今天的板子,不会白挨!”
话毕,面上冷凝地出了门,扔下一句话,“同初荷宫教习姑姑说,沐凉瓷禁足十日,任何人不得探视!”随后便上了肩辇离去。
待元妃走后,我终是抱着枕头,哭出声来。
在这宫里,不可以说错一个字,走错一步。你自以为安份守已,却难防小人害你。只有登得高位,才有出头之日。否则,只能成为她们脚下的亡魂。泪水湿了枕畔,杏眼红肿。既已踏入这宫门,我便不甘心终生为人牵制,看人脸色,被人算计,终有一日,我沐凉瓷也会在这大昭后宫,撑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来。
晚间吃饭的时候,初荷宫里当值的一个小太监便找上门来,说是关睢宫的锦襄姑姑让他来送一管药膏。忙命红妆收了,又拿了赏银给那小太监,将他打发走。
这宫里的膏药都是好东西,抹到伤口上,起初还有些刺痛可过了会儿就显了清凉,将那灼烧感压了下去。禁足的这十日,也正好免去了教习,关睢宫那里似乎是同初荷宫这边的管事嬷嬷打过了招呼,所以也不见有人上门来找事儿。
每日让红妆替我上药,等到十日刑期满日,伤口已好了大半,也不妨碍日常行动。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便到了怡靖二年四月,我也等来了殿试之期。
早晨起来,屋前传来鸟叫声,红妆跑出去看,说来时面上带着喜色,直说是屋前那棵果子树上停了只喜鹊,说是今日殿试定能得个好彩头。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理会,这到底是不是喜鹊报喜,谁知道呢。
红妆替我匀面梳妆,看着镜中自己,肤如凝脂,眉似远山,不由怔忡,生了一副好皮相,到底是福呢?还是祸?
挽起一头青丝,斜插入一支玉兰点翠步摇。
妆罢,挑了件花白笼烟岫云衣衫配了条湖绿细褶百合裙。妆容淡淡的,却胜在庄重。
又过了片刻时辰,,一众秀女在管事宫人带领下,行至初荷宫宝华殿,在殿外等候通传。这宝华殿是历来甄选秀女是所用,眼下殿前空地上站了无数秀女,皆排成几列,乌压压的人头,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偷眼窥向他人,众位秀女均是精心打扮,盛妆而来。
也是了,这宝华殿气宇轩昂,印着一张张俏丽容颜,心内不胜唏嘘。前尘往事,都将在今日作出决断。谁不想一举胜出,而被留用呢。
初荷宫的总管太监站在殿门外喊着秀女的名字,听到名字的秀女一一而进,片刻后,有人欣喜,有人落魄。
秀女进宫,为的就是今日。然,当我站在此处时,却忽然间不在意了。之前遇到事情已经是那么可怕,若是真的进宫为妃,指不定将来还会再遇到什么。所以说能够雀屏中选固然是好,若选不中,也未必不是福气。这深宫,这些女子,都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