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苏雯玥的性子,此次这一胎双子,定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这闹得最大的,却是朝堂中的事。御史台奏本弹劾睿亲王,曰睿亲王圈地伤民,致百余户流离失所,又逢岁冬,死者无数,民愤难平。帝震怒,下旨彻查。七日后,自睿亲王长史,安顺仪父亲宅院搜出涉案地契、房契等,直指薄长史假借睿亲王名义圈地敛财。当即下狱,翌日,报其畏罪自杀。此案牵连薄氏一族,但未能撼其根基。钦妃父转任吏部侍郎年余,无涉案罪证,却也遭过堂。安顺仪被揭发私结外臣,意欲为其父正名脱罪。太后亲审,安顺仪恶言咒骂,赐死。钦妃受牵连,势微。流言道,此案乃太后护儿,使人将罪证转至长史宅院,又将其害死狱中。 自此,后宫静妃势隆,前朝苏氏一门力压薄氏。
这一些我都不关心,我所关心的,只是我这小小一隅的平安喜乐。
清心殿离茗湘斋有些许路途,本不欲前去。却道是心诚则灵,趁如今月份刚好,还能行动自如,便是去尽尽心。为自己,为孩子,为南蕴,也为顾珩之。
肩辇除行,片刻便至。入殿内,木鱼环绕,宝相庄严。
却见殿中一丽人,稍近些才知是苏雯玥。我与她已是许久未见,很多时候我也是尽量避着她,原是姐妹,现在却变成这般,心里想来也总不是滋味。
见她转过身,浅浅笑着,“看来我们又是心有灵犀地遇见了。不知贞嫔最近可好?”
“多谢敏嫔关心,我好,也不好。”
未再多言,只接过红妆递过香烛,自去佛前三拜。又将早已备妥的自己所念经文,置于香鼎中点燃。
微小火光,亦如这后宫蝼蚁,随时消逝。
“不好?这话是怎么说的?如今贞嫔圣眷昌隆,可真是让人眼热地很,怎么会有不好的地方?贞嫔可真是会说笑。”苏雯玥嘴角的笑意更深,颇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转了身亦去焚烧经文。
啧啧,瞧她这语气,还真是醋意浓了。这后宫得宠的女人多了,今日是自己,明日便或许是他人。或真是吃醋,还不得被酸死。
如她这般,真真不过是小女儿了。平日里四处交好,可却也由着自己的性子,总有一天也会有她的亏吃。
不曾看她,只将目光落于那点点火苗。如今自己,万不能与这些小事上争风吃醋。自己的命运,腹中孩儿的命运,如今皆未可知。定要好好筹谋,争出一片天来。
“圣宠……敏嫔没有么?若敏嫔觉得沐氏是在说笑,那便当是一个笑话听听罢了。”
“我怎么比地上贞嫔。皇上为了顾及你的心情,连以前答应过我让我娘进宫之事都推脱了。”
听她言语,似含了万般委屈。微皱眉,顾及我的感受?此话倒是说得可笑,竟是全全怪责得我的头上来。当真是不知所谓了。
若是那聪明人,便该去想,同是为嫔,为何菀嫔家人能进宫,而已不能。而不是在此埋怨于我,也不知是受了谁人的挑唆了。
掸去手中所沾尘灰,转而面向她,笑,“敏嫔如此说就是折杀沐氏了,何以谓皇上以顾及我而推脱你?皇上可是有亲口而言?即便是有,敏嫔难道觉得是我挑唆不成?你家人是否进宫,与我又有何干?菀嫔的家人能进宫,沐氏去求求皇上,说不定也能让家人进宫探望,我何故阻你的?”
苏雯玥冷冷地一笑,斜睨了我一眼,“自然是皇上亲口说的,难道还是我冤枉你不成?所以我才说贞嫔如今是圣眷昌隆,令人眼热。”
不欲再与她揪着此事不放。往日处处多为她设想,未及想她偏是不领情的,如今倒是为此等小事与我过不去。可真是白费了我平日里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