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巴却城要比普兰温暖得多,虽然也是满目洁白,但高耸的喜玛拉雅山脉阻断了寒冷的气流,所以这里雪后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云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天的午后,她和赤西漫步在城堡前的广场上。赤西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问云卓;“你喜欢这浓烈的阳光吗?”
“喜欢呀,你不是说所有的植物、动物都需要阳光才能生长吗?而且,在冬季里,这样的阳光最好。”云卓回答道。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去喜欢躲在云彩后面的太阳呢?”赤西叹了口气。
云卓转头望向赤西,他清澈的目光中透出了然与无奈。云卓不由得低下头,也叹气了:“我更希望直接得到阳光的温暖,拨云见日太过辛苦,也太过漫长,更有太多挣扎,可我却无可救药地被那云彩后面的太阳吸引了。也许是云彩遮住了太阳,赋予了它神秘的气息,而太阳把云彩的边缘抹上的金色让人忍不住靠近。”
“太阳一样具有毁灭性,是雪山就应该离它远一点,是冰川就应该憎恶它一点,否则,越接近越危险。你以为现在你所遇到的事情都很简单吗?不,因为你在太阳的身边,所以你危险。”
云卓沉默了,心下的凄冷袭来,身子不由得瑟缩。赤西解下披风披在云卓的身上,并细心地把带子系好。他雾蓝色的眸始终停留在云卓清瘦的脸上,一抹心疼滑过,他别开眼,望着远处的山峦说:“他不是你的太阳,去寻找一下阳光普照着你的的太阳吧,我不忍心看到你受伤害。”
云卓惨然:“我知道那不是属于我的太阳,所以我会小心保持与他的距离。而且他已经知道了黑吉丹的阴谋,所以,回到普兰,我就会带着洛洛和格桑,与你一起云游,等待他对付大祭司的消息就好了。”
“你会难过吗?”赤西担心地问。
“不会!我就是一株向日葵,可以对着太阳笑,追随着他的脚步。可到了秋季,谁也无法阻止它的成熟、收割、分离。”云卓努力微笑。
赤西清澈的目光却看到她心底的血迹:“时间可以治疗所有伤口。”
阳光慢慢隐去,一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已知是诺桑来了。云卓努力挤出的微笑消失了。
“病才刚刚好,怎么又在这里吹冷风呢?”诺桑的人未到,责备的声音已到。
“今天的阳光很好,而且太久没有出来走走了。”云卓不想看他生气的样子,所以解释道。
“不过才躺了5天而已,外面还这么冷,跟我回去吧。”已到身边的诺桑弯腰伸手揽了云卓的腰,将她弄上了马。
目光接触到她身上的披风时,一丝不悦闪过,转头对赤西说:“我们先回去了,你的披风借用下,不过,下次带她出来,让她穿得更暖和些。”说完,用自己的大披风裹住云卓的身子和头,催马离开了。
赤西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奈和伤感。
云卓不满诺桑对赤西的语气,把脸伸出披风外:“你怎么能这样和我的师傅说话?”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还有你与他在一起时的那种亲密。”他恨恨地说:“不要再说话了,冷风会让你受不了的。”
云卓靠近他温暖的怀里,一行泪飞散在风中。
到了城堡中,诺桑下了马,把云卓抱下来,径直向她的房间走去。门口正好遇到葛江,云卓在诺桑怀里挣扎着要下来,诺桑的眉皱了起来,葛江忍不住笑了出来,云卓的脸烫了起来。
诺桑放了云卓下来,看到葛江要和她说话就离开了,临走前说:“身体都好了吗?明天可以开始开始排练吗?离新年不到20天了。”
云卓点头。
葛江接过云卓脱下的披风给送茶来的仆人,让她去洗。云卓拦了下来:“我亲自去还给师傅比较好。”
提到赤西,葛江有些腼腆起来:“他是个很好的人哦。”
“当然,他不仅精通医术,还通晓天文地理,是个很好的老师。而且他对人体贴入微,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哦。”云卓听出了葛江对赤西的爱慕,笑意深了。
葛江的脸红了:“讨厌,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也想和他学习医术而已。”
云卓笑着拿起披风望外走去:“既然这样,就先和我一起去拜师好了。”
葛江亦笑着追了出去。
到了赤西的房间门口,云卓听到里面传出诺桑的声音,她停了脚步。
紧跟着的葛江也停了脚步,恰巧听到赤西的话。
“真正要离开云卓远一些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只会给她带来灾难与不幸。”
“我不会让我喜欢的女人受到伤害,亦不会允许别的男人爱慕她,即使是她的师傅也不行。”
赤西叹气了:“我是爱慕那个女人,但我只会在她的身边守护,这是我爱慕的方式,而你也应该一样才对,因为你我都被‘执子之手’神珠的诅咒。”
“那又是什么?”诺桑问道。
葛江也因疑惑把耳朵贴得更近了。
“那个诅咒是我们两个部落的后人注定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不生别当死离。不论族人在对方身上付出多少真情,都只会惨淡收场。一旦相爱,必定有相离,千百年来无一人逃脱,逃不脱宿命。所以,我选择默默地去爱我爱的人,默默为她承受、为她付出。希望你也能如此,否则,伤害在所难免。”
诺桑冷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我不会相信的,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与她白头偕老,否则,就不要去爱。”
“你说得好听,现在的你已经有过很多女人了,但哪个得到了好的下场?她们都因为爱过你,所以受到了诅咒。”赤西冷静地分析。
有些怔忪的云卓与有些惊讶的葛江对望了一眼,正欲继续听下去,突然外面穿来长板的声音——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