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卓与葛江走进城堡,这时阳光又出来了,在长长的天井中倾泻下一片金光。城堡中的仆人们脸上带了喜色,看来诺桑要与他们的公主大婚的消息让这些单纯的人们以为幸福就要降临。
云卓叹了气继续走着,天井的尽头出现了诺桑的身影,躲避不及,只得停了脚步,定定地看着那身影靠近自己。
诺桑走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该排练了,要不新年可登不上台了。”
云卓摇头:“我要先去看下颜米,而且今天我没有心情排练。”
诺桑的浓眉皱了起来,紧盯着云卓的眸,久久不语。
一丝伤感滑过眼底,云卓想绕过诺桑前行。
诺桑一把捏住云卓的胳膊,入手甚是单薄,怒气更深:“怎么只穿了件单薄的袍子?”说着就要解下自己的斗篷。
云卓退了一步:“所以要回去加件衣服。”说完就要跑向天井的尽头。她实在不想在此刻面对诺桑的脸,也不想与他说话,更不想有任何的纠缠。曾经刻骨的仇恨纠集的网将她压迫得无法呼吸,现在更是又加了一张似有似无,又无望的爱情的网束缚着,稍一碰触,就会崩溃。
诺桑却又拉住云卓:“我不想伤害你,所以请你不要总是反抗我的指令。”说完就放开手,看着她离去。
葛江看到了他眼中的歉然以及很多不熟悉或是不应属于诺桑的情绪,她刚要说些什么,赤伦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说:“既然诺桑王子要排练新年大剧,那就赶紧去准备吧,我会马上通知相关的人的。”
葛江看到父亲略显丑恶的嘴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赤伦想继续和诺桑说话,可他已经冷傲地向排练大厅走去。赤伦压住心中的不满,恶狠狠地瞪着诺桑的背影,手握得很紧,青筋突显,关节暴白。
云卓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披上华丽的皮袍,依旧感不到温暖,这时葛江也跟了进来,依旧是相对无言,却心下明了。
一起去了颜米的房间,她还在昏睡,稚气的脸上一片苍白,让人看了心酸。云卓拂开她额前的长发,眼角的泪痕尤在。平复下翻涌的思绪,给她把了把脉,还算平稳。
葛江虽然和这些妹妹并没有过深的感情,但毕竟是血脉相连,泪落了下来,她转身就冲了出去。
云卓没有阻拦,也无力阻拦。她嘱咐了照看颜米的仆人要注意的事项,打开房门,步履沉重地走了出去。
刚到转角处,就听到一声脆响,既而是愤怒的咆哮声:“你懂什么?当初我想让你去接近他,让你得到荣华富贵,你才是我最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他是象雄王朝18个部落城邦中最有钱有势的人,多少女孩子想高攀他呀!你有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利用,反倒责备我害了颜米。那可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是我强加给她的。”
葛江吼回去:“你没听过他想称王的野心吗?他可能看中那么弱小的颜米吗?不过是想吞并我们巴却城而已。他的每一场婚姻都让他得到了一座城池,甚至一个城邦、一个部落,怎么你就不能清醒呢?”
“够了?还轮不到你来管我,滚开。”赤伦的脚步声远了。
“我要阻止,不能让你这么毁了颜米,毁了巴却城,毁了麻羊部落。”葛江悲吼着。
赤伦的脚步微顿:“你敢!”那种从牙缝中挤出的凶恶让人为之一颤抖,他终于离开了。
云卓等待了一会儿,走了过去,葛江正捂着红肿的脸流泪。云卓从袍子中拿出一枚雪莲果,割开一个小口,挤出汁液涂抹在红肿处。
沁凉的感觉让葛江平静下来,她摇头:“也许,我阿爸他已经无药可救了,一味地要去攀附诺桑。虽然他表面那么无辜和愚昧,可我又总觉得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单纯。”
云卓叹气了:“从来都没有单纯的政治。”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跑过来说:“快去排练大厅吧,诺桑王子等了半天了,脸色很差呢。”
葛江的脸已经不再红肿了,她们虽然很不情愿,但又不愿让仆人受牵连,只好向排练大厅走去。
大厅里的气氛寂静得近乎沉闷,在她们同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家都长出了口气,看来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诺桑从坐位上骤然站起,走了过来,转眼间他就成了纯净的恒河岸边最俊美的王子阿育王,然后以低柔的男声唱出:“啊!我举世无双的姑娘!自我能张眼视物,就没有见过像你如此美丽的人儿。你展颜,明媚的笑容,胜过满山遍野的鲜花,你轻舞,曼妙的体态,胜过翩翩飞舞的彩蝶;你奔跑,如清灵的风,发丝似遍洒的太阳光芒。我多爱你呀!我向神灵许下誓言,你将是我的妻子!”
云卓愣了好久,不仅是因为诺桑的说变就变,还因为他的眼眸及歌声中那令人动容的深情,像魔法般罩住她,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诺桑的笑容咧得更大了,用不变的表情说:“云卓,你忘了你的台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