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锁下面就是因地势而变得湍急的恒河水,波涛翻滚;到不了彼岸,固定软锁的大树就会被烧断,生死难料;退回岸边,只有被擒,依旧的生死难料。人们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只有流水、风过森林、烟火的劈啪声。
云卓看看下面的河水,又望了一眼诺桑:“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你。”
诺桑看着云卓:“等我们先逃出这里再说不迟,反正你是属于我的。”说着拉起云卓的手一跃而下。岸上的人惊呼,而云卓只感到耳边的风咧咧,心下凄然,这虽然是唯一可能的活路,却一样充满危险。
终于落到了水中,巨大的冲击撞得云卓的身体痛极,河水一下涌入口鼻,强烈的窒息感使云卓意识模糊起来,只有左手一直被另一只手紧握、牵引着。
当云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2天以后了,她眯着酸痛的眼睛,突然回想起所遭遇的一切。她立即坐起身,惊惶的双眼寻找着诺桑的身影,而这个帐篷里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尚有二张铺着虎皮的椅子,及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织着飞禽图案的躺椅,地上铺着的是大食的地毯,精致又名贵,第一个映入她脑中的直觉便是——难道她被抓回车凌国了。
“啊!”云卓轻声低呼,她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连忙拉高毛毯;与此同时,帐门被挥开,走入一个高大的身影。
云卓长出了口气,是他——诺桑!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云卓又开始愤怒,摆出冷凝傲然的神情,神情紧绷地咬白了下唇,血丝似乎忽隐忽规。而诺桑却噙着嘲弄的笑意,将身影停在床沿,双手横胸,一手微微搓着下巴新生的胡渣子,邪恶的一双灰眸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的视线彷佛在与她的眸光较劲!
然后,他双手扶在床沿,整个上半身向她俯靠过来。云卓倒抽一口气,诺桑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他男性的气息回旋在她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她忙别开脸,但他的手更快的扳过她的脸,然后他的唇就罩了下来……
云卓拼命推开诺桑,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灰色的眸子在瞬间冻成冰雕,却又散发出危险的火苗,整个身子都泛着深沉的毅意:“你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再说早就见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是第一个打他的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诺桑摇了摇头,这是远在异乡,只得把怒气强压了下来。
云卓的内心挣扎得绞痛,自己的身子被他看了,真的非嫁这个仇人不可了吗?这一路走来,太倒霉了,云卓咬着唇哭了起来,委屈、郁闷、矛盾。
诺桑有些慌了:“从来见你都是振振有辞的样子,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我只是想逗你开心些的。或是你身子还不舒服,这两天你一直在发烧,身上也有不少伤口。”说着他抬手摸了摸云卓的额头,云卓厌恶地拨开他的手,诺桑却又掀起了毯子要检视她的伤口。
云卓大窘,死命地抓紧毯子,猛往床角里缩,眼泪更多地涌了出来。
诺桑心中升起怜惜,酸酸楚楚的她让他感到陌生又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泪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极力甩开莫名的感觉,放开抓着毯子的手,抓来桌上的纱丽,把云卓裹了个严实,他从来没有替任何人穿过衣服,而现在的他居然如此自然的替她着装!
云卓停止了抽泣,讶异万分,她双手轻抚胸口,怔怔的看着诺桑,而他在为她系好脚上的铃铛之后也抬起头,正好迎上她的眸光。
不知怎的,她居然再也无法直视他;匆匆别开脸后却真切地感到脸蛋在发热。
虽然也是飘逸的纱丽,可这些色彩和款式与车凌国的并不一样。云卓为了把尴尬打破,只好问:“现在我们是在哪里?”
诺桑吞了口口水说:“我们顺流而下,被一群人救了,而且把我们当做上宾,又是为你治疗,还丰盛地款待了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一直在照顾你,所以还没来得及问。”
云卓看向帐篷中的挂画,有些陌生:“这里不象是身毒国的联邦,他们信奉的神和他们不一样。”
诺桑也抬眼看去:“这个神像似乎是个女人,确实不太一样。如果是信奉女人的神,这里的人一定会更宽厚。”
“你也觉得女人比你们男人宽厚?”云卓又想起他种种的恶行,忍不住嘲讽。
诺桑站了起来,抱着肩,看着云卓:“大多数女人都很宽厚,但你很奇怪,大多时候是个仁厚的医者,就连受伤的动物你也会积极救治;可你一旦看见我,就像个母豹,随时都会发怒。不过,我喜欢你张牙舞爪的样子。”
听到这里,云卓的眉皱了起来,又要发作,诺桑先跑了出去:“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仇恨,但我希望有机会去化解。”
这句话虽轻,但真实的飘进云卓的耳朵里,她愣在了原地。
而刚出去的诺桑又转了回来,面色开始沉重:“我们似乎被他们监禁起来了,这帐子外面都是士兵在把守,刚才还不是这样。”
云卓还没有从刚才的话语中清醒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帐子被人挑开,走进一干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捆了个结实,并把他们抬了出去。
惊愕、慌乱闪过云卓的眸,雾蓝色的天上,几朵云飘忽不定,夕阳在天边斜斜地挂着。他们就这样被抬着走了很久,很多人站在路边欢歌。渐渐上了山,终于停下,他们被放了下来。
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云卓心惊了起来,这是一种仪式,自己和诺桑将是牺牲的祭品,恐惧伴着夜色笼罩了云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