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浴血重生
雪豹载在云卓舒展四肢,奋力地奔跑,而身后是一条红色的巨龙腾空而起,扑向他们。眼见就会被抓到了,云卓闭上了眼睛,并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惧,而是那红龙夹带着略有腥味的风沙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突觉肩上一松,背囊掉了,云卓有些懊悔,但又顾不得这些了,只能奋力逃离。可是阿妈的那条白丝带不能丢失呀,想到这里,云卓滚下雪豹的背,努力眯着眼睛,找寻背囊,可那红龙已到了近前。
那利爪张开就抓了下来,雪豹并没有继续逃开,而是冲了回来,扑上去就是一口,利齿立即在红龙的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迹,红龙恼了,不再理会云卓,拼命去扑抓雪豹。云卓紧张地看着雪豹每次跳跃躲闪、死里逃生,最终雪豹的体力渐渐不支,被利爪抓出了红色的伤痕,空气中的腥气更重了。
突然,一阵小旋风将散落在地上背囊中的物事吹了起来,那条白色的丝带被吹起很高,本来正张狂的红龙突然停住了动作,怔怔地盯着那丝带,而云卓跑过去搂了趴在地上低喘的雪豹在怀中,手上是滚烫的血。
云卓抓起洁白的雪拍在伤口处,冰冷的刺激使血止住了。想去拿散落在地上的药粉,才想起还有红龙的威胁,而此时的红龙对上云卓乌黑的眸,它伸出爪子将白丝带戴在了云卓的脖子上说:“我的龙须就送给你吧,那也是上好的药材,可救人性命,但它惟独救不了你的性命。可怜的孩子,把仇恨忘了吧,那样你才能快乐。”说完它夹风带雨地走了。
云卓吃力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默默地捡拾起地上的物品,泪落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如果可以,云卓真的愿意忘记,可那痛早已深入骨髓,那恨早已深入肝脾,每个离去的亲人的脸在梦里常常出现,总是心酸呀。
把背囊收拾好,云卓的心绪也整理好了,她走到雪豹旁边,精心地上药,心下坦然,不论怎样,这次是它救了自己。雪豹的伤势比想象的要轻,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开裂。血已经止住再上些药粉,不过4、5天就会好起来。
云卓和雪豹在一处背风的地方休息,仅剩的一块青稞面饼,云卓分了大半给雪豹,自己只吃了一点,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看来,今晚又要在这里了,而过了今晚,月亮就不再是红色的了,它会怎样呢?不敢想下去了,她起身对雪豹说:“我去找个栖身的地方,你在这里等我,好吗?”雪豹点头。
云卓把毡毯盖在它身上,自己望空地走去,先要辨别一下方向,刚才过于慌乱地逃命,并没有看清路途。
站在山中的空地上,云卓仰望着冈底斯山,冈底斯确实是群山之王,高不可攀、直插云霄,山脉雪峰林立、天寒地冻。除了巨岩重叠、大石垒垒外,就是雪的世界。分不清身处何处,云卓只好先找了个小洞穴,然后把雪豹带来,依旧用雪把洞口堵住,抱着雪豹的头躺下,它是最好的暖被。
疲惫不堪的她们沉沉睡去,清晨,一夜无梦的云卓渐渐醒来,却惊异地发现原本定住她手腕的雪豹前肢,现在变成纯男性的强壮手臂,修长的手指此刻扣着她的手指,传递着隐隐的热力。
他恢复成人形了!它就是诺桑,被诅咒了的诺桑,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依旧无法面对人形的他。雪豹身上原本丰润光滑的皮毛不见了,贴在她身前的不再是它矫健的躯体,却是同样优雅有力的男性胸膛,古铜色坚硬的肌肉刻画出完美的线条,男人与雪豹一样,同样拥有无懈可击的优美身躯、相同的气味、相同的温热呼吸、相同的灰色眼眸。
“诺……诺桑王子?”与那一双灰眸对望半晌后,云卓叫喊出这个始终萦绕在她心底深处的名字。
深幽的灰眸闪过一丝疲惫,狭长的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听到云卓的声音后,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他微笑着看着云卓:“你比我想象中要镇定得多,怎么见我这样你不会害怕吗?”
云卓心下有些惊慌,是的,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都应是惊慌失措的,自己的冷静泄露了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她不得不说:“不论怎样的你都希望别人害怕你吗?”说完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到洞口,迫不及待地将雪拔开,可今天并没有阳光。
恢复了人形的诺桑是让人害怕的,但他的态度却超出云卓所有的想像!对一个行事邪恶独裁的“王子”而言,没有呼喝叫嚣、没有妄自尊大,只是安静少言,却又一语中地,教人胆战心惊。
“为什么你对动物能那么温柔,对人却如刺猬?”他才刚讲完最后一个字,就“哗”地站起身。全身一丝不挂,分毫不遮地暴露在云卓的面前。
天呀!这已经超过她所能忍耐的限度了!云卓转身就要冲出洞穴。
“我没有允许你走,泥婆罗族女孩!”他在身后喝道。
泥婆罗族女孩?他怎么知道的?云卓心一慌,没注意到洞口的冰,脚底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令她痛彻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