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听到宫女的禀报,阴夜忙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奏折,忙向月辰殿赶去。
站在玹风阁下的贞妃身着一件绯色衣裳,裙摆上绣满了石榴花,象征着多子多福之意,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对身后的宫女道:“听说月辰殿中来了一位绝色佳人,你去给本宫查一查她的来历。”
“是。”身后的宫女恭敬地颔首,眼中也很是不悦,便向宫殿的后方走去了。
望着廊台对面皇上那匆忙的脚步,贞妃那本是姣好的面容却不禁多了份怨气。
阴夜拐过一个转角,走进了月辰殿,推开门就见萱如正半靠在枕上,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宫女忙悄声退下了,房中只剩下了两人。
萱如望着眼前的男子,一袭明黄龙袍,联想到前因后果,自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但是望着那方黑潭中的冰寒,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淡然一笑,道:“皇上,我们可是见过?”
“没想到,只是一瞥,你却还能记得朕。”阴夜嘴角扬起一抹略带嘲意的笑,“那时你贵为瑾王妃,而我只是风哲国使臣中的一员。”
萱如直盯着那双眸子,眼中忽然闪过那日在怡宸苑中对诗的场景,其中便有那么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于是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原来是你。”心中却更加疑惑了几分,他贵为风哲国的皇上,也知晓自己王妃的身份,为何还要阴月用计将自己绑至此处,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看了你是记起来了。”阴夜慢慢地踱步上前,在床沿边上坐下,“朕可是一直将你记得很清楚,因为一直记在这。”说话间,手指轻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萱如心中暗自诧异阴夜所说话语的深意,但现在自己身为阶下囚,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了,略显苍白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看来一切的一切皆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了。”
“掌握?”阴夜伸出手掌,平平地摊在两人的眼前,轻轻地在掌间吹了一口气,而后慢慢地握紧,望着萱如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古言道:唯有运筹帷幄,方可决胜于千里之外,朕只是遵循古训而已。”
“好一句遵循古训。”萱如眉眼微扬,却偏身一侧,一阵急咳。
阴夜忙轻轻地拍着萱如的背脊,脸上带着些着急,拿起一旁几上的茶杯,道:“喝口茶,顺顺气。”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萱如偏过头,轻声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看着那背对自己躺下的消瘦身影,阴夜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丝丝的柔情,道:“你好好歇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睁开闭上的双目,一双清丽的眸子染上了几许忧色,只感觉时间在耳边无声无息地慢慢流逝,许是因为累了,竟沉沉地睡去了……
十日后
魏凌风细细地号着脉,起身退后两步,恭敬地做了一辑,道:“恭喜姑娘,身体已无大碍。”
萱如自嘲一笑:“恭喜?何来之喜?”
凌风微微诧异,不禁抬起头,透过那垂落的帷帐,看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姿。
见眼前人一副呆愣的状态,萱如才发现自己言语间的失态,遂对站在一侧的宫女鸣烟道:“送魏太医出去吧。”
“是。”鸣烟微微福了福身,对凌风道,“魏太医这边请。”
凌风方收回了思绪,行了一礼,道:“微臣告退。”
萱如伸手轻轻撩起那一抹粉色,心中有些无奈,一旁候着的翠柳忙上前扶着:“姑娘,你身体初愈,还是在床上躺着歇息吧。”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萱如转头看着身侧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疑问,“莫非皇上下了诏喻,将我禁足于这房中。”
翠柳跪于地上,身影微微发抖:“奴婢该死!”
鸣烟推开门,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还以为自家妹妹犯了什么错,也忙在一侧跪下,焦急地道:“姑娘,我这妹妹平日里总是口无遮拦了些,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还烦请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妹妹吧。”
“你们怎么了?”萱如满是诧异,俯身扶起两人,“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鸣烟不禁一愣,恭敬地道:“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微风拂过,桃瓣纷飞,寄予的是何人的情。
萱如伸出手,接住了一瓣随风而落的粉色,盯着手中的艳色,不禁想起儿时的时光,一个小女孩跟着略长的男孩身后,手中握着一根丝线,线的那头牵着一只纸鸢,正随风飞扬在湛蓝色的空中,伴随着两人的笑声,恍如一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鸟儿。
风再起,粉色随之在空中不住地飞舞,萱如慢慢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那双妖娆的凤眼。诧异地睁开眸子,手抚上自己的心,暗道:莫不是,心已在不知不觉间沉沦……
“萱儿今日气色不错啊!”一声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桌旁坐下,笑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
萱如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皇上日理万机,不该日日来这月辰殿吧?”一旁的宫女早已实相地退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阴夜执起腰间的佩玉,细细地抚摸着。
“皇上过奖了。”萱如微微一笑,眼中却化出一丝厉色,“可是,我却已是一位有夫之妇人。”
阴夜直视萱如的眼眸,满是寒意,道:“那又如何?只要朕愿意,什么都可以。”
望着那黑潭中的冰寒,萱如心中一颤,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偏开视线:“皇上说笑了。”
“朕贵为皇上,一言九鼎,怎会与你说笑!”阴夜站起身,一挥衣袖,便疾步向外走去了。
又是一阵风,似乎猛烈了些,飘落的花瓣随之增多,纷扰的却是旁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