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初下时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的地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虽刚刚过完年,但是整个瑾王府却仍是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氛围之中。
萱如站在屋檐下,看着飘零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一片白净的雪花,掌心传来了点点的冰凉。
翎允伸手环住萱如的腰,握住她的手,抹去她手心的那几片雪花,轻声道:“娘子,你身体刚好点,切不可碰这些凉的。”
“这雪,下得真是漂亮。”萱如身体微微往后仰,靠在身后人的怀中,仍是望着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眼中略带着些许迷茫之色。
“娘子,我扶你回房吧。”翎允小心地拥着萱如往房里走去。
萱如看着翎允略显凝重的神色,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翎允皱了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刚刚暗卫来报,宜城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翎哲?”萱如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道,“看来,轩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翎允点了点头,道:“现在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宴会都取消了,确实应该有所部署了。”
“那你打算如何?”萱如对上翎允的双眸,眼中仍是一贯的清明。
翎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景,手扶在窗棂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道:“决不能让皇兄进城的,不然我们便没有任何的胜算了。”
“恩。”萱如点了点头,似还想说什么,却听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于是只得起身去开门,见是若月站在门外,隧道,“什么事?”
若月福了福身,道:“六皇子和阴月公主来访。”
“现在何处?”萱如眉眼微敛,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若月恭敬地道:“现在在前厅里候着。”
萱如点了点头,倾身上前,在若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若月一面听着,一面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萱如转身,走到翎允身边对她交代了几句,翎允便扶着萱如进了卧房,在床榻之上躺下了。
瑾王府前厅
阴月见若月走进了厅堂,忙起身向她身后张望,却没有见到萱如的身影,于是略带疑惑地道:“萱如姐姐呐?”
若月福了福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抱歉,道:“回六皇子和公主的话,我家小姐身体不适,王爷正在照顾着,不方便见客,两位还是先请回吧。”
“萱如姐姐怎么了?”阴月忙抓住若月的手,脸上满是紧张之色。
翎则也站起身,收敛了脸上平日里的漫不经心,道:“五嫂的病情,前些日子不是好些了吗,怎么现在又严重了?”
若月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低垂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道:“本来小姐身体是好些了,可是,可是……”
“到底怎么了?”阴月满是焦急地道。
翎则也受不了若月的吞吞吐吐,一把拉起阴月便向东阁方向走去。
若月感觉两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急忙转身跟上了脚步,一面还高喊着:“六皇子、公主,你们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两人根本不予理会,反而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雪幕之中,疾步而去……
翎则伸手推开萱如卧房的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的药味,夹杂着几声咳嗽声,两人身形皆是一顿。
门被推开,风涌入屋中,吹起了屋中垂落的帘子,翎允转过头,便见翎则和阴月站在门口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便站起身,道:“是你们俩啊,进来坐吧。”
“翎则见过王兄。”
“阴月见过王爷。”
两人行了一礼,便走进了房中,脚步中却带着丝丝的沉重。
站在门边的若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萱如,便掩门悄声退下了。
门被掩上,风便也止住了,帘子停止了风舞,慢慢地垂落而下,恢复了一室的宁静。
萱如半倚在床上,身后垫着一个枕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略显苍白,人似乎也消瘦了不少,看到两人勉强地扬了扬嘴角,道:“翎则、阴月,你们过府,却不能出迎,实在抱歉。”
“萱如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阴月上前,在床边坐下,执起萱如的手,眼中已染上了一层薄雾。
萱如摇了摇头,另一只手附在阴月的手背之上,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道:“我没事。”
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只见若月端着一盅汤药进来了,对众人福了福身,便走到了床边,道:“小姐,你该喝药了。”
萱如看了一眼那盅汤药,略微偏开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再喝。”
“萱如姐姐,喝了药身体才会好的,而且喝药要趁热,我喂你喝吧。”阴月冲萱如淡然一笑,便转身伸出手,对若月道,“给我吧。”
若月递上药碗,阴月转身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不一会儿,一碗药便喝完了,阴月开心地将药碗交还给了身后的若月,对萱如道:“萱如姐姐,你定要好好喝药,这样身体才会好的快。”
站在阴月身后的阴月轻轻地哼了一声,轻声地呢喃了一句:“关喝药有什么用啊,最重要的是某些人不要老来气小姐才行。”
“若月,你休要胡言乱语。”萱如厉声斥责道,却不免引来一阵急促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