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冷眼俯视着楼下,淡薄的唇角微微勾着一抹极轻极冷的邪笑,看来,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没想到给卫骞撑腰的竟是当朝刑部尚书苏烈,这猪头卫骞竟与蠢女人苏媚儿是表兄妹,都一样的惹人讨厌,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原来是尚书大人啊,失敬失敬,本公子这厢有礼了。本苑不过只是小本生意,全靠苑内的姑娘们吹拉弹唱、歌舞表演赚点碎银子。卫少爷今日非要强行带走我苑内的姑娘,岂不是坏了本苑的生意,让本公子怎么再经营下去?尚书大人是朝廷命官,拿朝廷俸禄,为百姓办事,请尚书大人来评评理,卫少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凤落高高的站在落凰阁,俯视着楼下苏烈,先以礼相待,不急不缓的幽幽道来,句句属实,字字在理,一时倒将想要找茬的苏烈堵了个无言以对,堪堪憋在那里说什么也不是,尴尬杵着。
苏烈沉着脸憋了半天,仰头望着凤落,因为距离远,楼顶的光线阴暗,此时她又着了男装,横眼看来,朦胧间竟不辨眼前是谁,隐约知道‘他’就是天歌醉舞苑的幕后东家。
苏烈这个在官场上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自然清楚能在月余的时间内将低迷败落的醉银楼发展到现在这个日进斗金、名利双收的天歌醉舞苑,此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他不清楚‘他’的背景,也不敢妄自造次,于是也谨慎警惕起来,端起官家架子道:“公子就是天歌醉舞苑的东家吧?老夫今日来此只是为了陪几位客人,不想遇上小甥之事,一切都是意外。如果真如公子所言,倒真是小甥做得不对了。老夫虽是卫家姻亲,却也不会偏袒一方,这件事就看在老夫面子上过去得了,公子也是做生意之人,最讲究和气生财,不要因为一时误会坏了财运,公子说是不是?”
凤落闻言冷笑,果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三言两语就将卫骞的恶行用‘误会’二字掀过去了,当她是三岁孩子吗,这么好糊弄?
他越想息事宁人,她越不买他的账,她倒要看看,这老狐狸还有什么手段来袒护卫骞那个猪头!
“尚书大人所言有理,只是尚书大人的话在下不敢当真。大人以为此事仅是误会,可卫少爷不见得就当此事是场误会。本公子只有得到卫少爷的亲口保证,以后再不在我天歌醉舞苑找茬闹事,本公子才敢就此掀过。”凤落唇角勾着邪笑,冷冷扬言,清冽的嗓音传遍整个天歌醉舞苑,苑内丝竹喧闹声渐消,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这场纠纷上来。
苏烈不好对付,她便将矛头转向那个猪头卫骞,有那个猪头给她当靶子用,她还怕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吗?
卫骞不愧是莽夫一个,愚蠢至极,丝毫没有察觉凤落的深意,听凤落这么说竟然敢开口接话:“你小子少做白日梦了!想要本少爷给你低头认错、赔礼道歉,你想都不要想!这天歌醉舞苑本少爷想来便来,高兴怎样便怎样,你有什么能耐控制本少爷的行为!我还就告诉你了,本少爷今日还就不肯罢休了,你若是不将巧兰那丫头送给我,我就要这女人当我九房小妾!”卫骞双目一横,瞪着凤落,伸手拉起莫文燕的手腕死死攥住,一副挑衅的样子,誓要跟凤落决斗到底了。
“尚书大人,卫少爷的行为你也看清楚了,本公子将这样的人赶出我天歌醉舞苑已经算是够客气的了。若是按规矩来办事,像卫少爷这样的恶棍,本公子就该痛扁一番再命人丢出去才对。”凤落双目凌然望着卫骞,那眼神中渐渐染上了一层煞气,她说话的声音也微微变得冷凝森然,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微微生出一丝凉意。
凤落这么直言不讳的表达让苏烈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再怎么说,卫骞可是他的亲外甥,自己的亲外甥被人当众指责为恶棍,犹如在他老脸上扇了一巴掌,让他感觉恼羞难耐。
苏烈不禁有些动怒,冷佞的望着凤落,阴鸷道:“我看阁下也不想安安分分做生意了,阁下对卫家少爷如此无礼,便是对士族尊严的侮辱,老夫身为士族中人有责任维护士族颜面。天歌醉舞苑若是不想就此关门大吉的话,就请阁下随我到刑部走一趟,不然,老夫即可封了这天歌醉舞苑,让你再无生意可做!”
这个道貌岸然假公济私的老狐狸!凤落心中暗骂,温润风恬的面容微微染上怒气,她正要说话,二楼赏月阁突然传来一道温润恬静的嗓音,不冷不淡道,“苏大人,你这像什么样子,若要查封天歌醉舞苑也得由京畿司批准才行吧?御王没有下令,你这刑部尚书的话貌似也不管用吧?”
这道不软不硬的嗓音刚落,紧接着百里御带着怒意的声音冷然道:“苏烈你好大的胆子!闹事也不挑个地方,你有本事封了这天歌醉舞苑给本王看看!”
此时大堂内人人都往楼上望去,赏月阁和清风阁正好相邻,又恰与落凰阁对面,凤落站在落凰阁窗前,从俯视的角度正好能够看清灯影斑斓中二楼的一切。
乍听到那道温润恬静的嗓音时,凤落着实惊了一下,没想到肖倾尘今晚竟也在此处。她循着声音望去,赏月阁中临窗而坐共有三人,不用说也知道定是‘天都三君子’……肖倾尘、百里御和段逸风。
楼下卫骞和苏烈之事已然是有人插手了,有肖倾尘和百里御在,自然是用不着她多费什么心。便是天都最张狂的仕族子弟也知道,在御王眼底若造次生事,那是自讨苦吃,尤其自身还在其职辖管束之中,心中不由上下忐忑。
百里御定然不会放从一个朝廷命官协助街头恶霸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所欲为,今日卫骞和苏烈撞上铁面御王也只能算他们出门没烧香,遇上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