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你去处理。”凤落清泠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她直盯着楼下混乱的场面,沉声吩咐了一句。
“是,公子。”莫文燕对凤落福了一礼,赶紧转身随着那人下了楼。
莫文燕走到大堂的时候,卫骞正醉态醺然的拖着巧兰往外去,巧兰不敢使劲抗争,只能软声哀求,一旁有苑内的其他姑娘跟着劝拦,见到莫文燕出来便像见了救星,急忙喊道:“莫主子!”
天歌醉舞苑虽比其他地方清高雅致些,可毕竟还是歌舞乐坊兼有青楼性质的服务,客人酒后闹事也偶有发生。只是这卫骞不是一般滋事找茬的人,此人蛮横流氓至极,他若是挑衅闹事定会闹得鸡犬不宁,人人不得安生,若是不妥当处理,这天歌醉舞苑的生意怕是都要被他给搅乱了。
莫文燕对卫骞浑身酒气甚为反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却一笑上前,抬手在两人之间挡住,故意道:“卫少爷拉着我们巧兰可是想专赏巧兰的舞姿?巧兰西域舞跳得极好,卫少爷想看不妨坐下来同大家一起观赏,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卫少爷在我天歌醉舞苑品美酒、听清乐、赏群舞,闲肆悠哉,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卫骞眨巴着朦胧的醉眼,斜斜睨着莫文燕,审视了半天才辨出她是谁,咧嘴淫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醉银楼的头牌牡丹姑娘。少爷我看上巧兰了,今天要将她带回卫府做小妾,你说给她赎身要多少银子,少爷我付双倍的!”
卫骞看上去的确喝了不少酒,海量的他今日竟然站着有些踉跄不稳,莫文燕顺势将巧兰拉开护在身后,扬唇笑着眼中却冷淡道:“卫少爷说笑了,咱们天歌醉舞苑的姑娘没有卖身这一说,来去都是自由的。卫少爷纳妾这事是好事,但也得两情相愿才美满,卫少爷说是不是?”
卫骞冷佞一哼,挥开莫文燕,指着巧兰,厉声道:“少罗嗦,过来!少爷我看的上你那是你命好!”
巧兰吓的往莫文燕身后躲,莫文燕见四周客人都往这边张望,怕再这么争执下去惹来其他客人不满,仍笑道:“人来人往都看着,有什么话外面说也不方便。巧兰,后面刚制的菊花蜜酿,快去看看好了没有,给卫少爷送去雅阁等着。”
巧兰如获大赦,匆忙福了福身便往后堂快步而去。
卫骞怒道:“你去哪儿?”
莫文燕知道一时半会儿要将人打发走是不可能了,但求息事宁人,先离开这招眼的前堂,一不影响生意,二让巧兰脱身,于是半请半拦道:“卫少何必着急,里面请!待会儿文燕就该亲自上台献艺了,卫少爷向来喜欢琵琶曲,文燕今日就专为卫少弹奏一曲尽兴如何?”
卫骞甩手喝道:“跟少爷我玩这花招,你活的不耐烦了!今天不把人给我带出来,少爷我拆了你天歌醉舞苑!”
莫文燕绣眉微剔,堪堪隐忍心中火气,忽听楼上一个冷然的声音传来:“卫骞,你这是存心想在天歌醉舞苑闹事不成?”
那声音并不高,听起来润雅,却无形中有种透骨的震慑,压的乱哄哄的场面一静,卫骞抬头看去,忽然心中清醒了几分,不自觉地脱口呼出:“落公子?”
“早先本公子已经警告过你,这天歌醉舞苑是我落公子的地盘,我不管你平日里怎么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但到了本公子的地盘,我还是奉劝你行事谨慎收敛一些,否则,本公子可不管你什么家世背景,只要惹了我不高兴,一样不会对你客气手软!”凤落凛然站在落凰阁窗前,俯视着楼下哄乱的场面,冷凝沉敛道。
卫骞想起那日凤落出手的狠戾血腥,心中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正考虑着要不要就此作罢,身边家奴却一脸神气不屑的附耳道:“少爷,不用怕他!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生意人。咱们可是天都的大家族,上又有舅爷大人罩着,咱怕他干啥!再说,少爷别忘了,舅爷大人现在可正在这里呢,他若是敢对少爷不利,舅爷大人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卫骞一听顿时壮大了胆子,阴鸷的钩子眼往二楼清风阁瞥了一眼,骄横道:“小子,莫要在本少爷面前张狂妄言,少爷我告诉你,今日我还就偏偏要把巧兰带走不可,快去将她给我找回来,不然,我舅父大人马上就要让你好看!”
“哼,是吗?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哪个舅父大人敢在天子脚下助纣为虐,强抢我天歌醉舞苑的姑娘!来人,将这败类给我轰出歌坊,从此封杀此人,见一次打一次,不许他踏足天歌醉舞苑半步!”凤落冷冷一笑,清冽的眼神泛着涟涟寒光,命令男丁将卫骞轰出去。
见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卫骞顿时急了,连忙扭头吩咐家奴上二楼清风阁搬救兵。
很快,清风阁紧闭的窗户打开一半,众人见窗户旁坐了一位年轻公子,青衫锦袍气度慵懒沉霸,其身后阴影里侍立着两名侍从。由于灯光太暗,瞧不清那青衫公子的面容,只是隐约可见五官俊朗刚毅,想来定是位气度不凡的美男子。
转眼,楼梯口随着卫骞那家奴走下来一个人,五十多岁,一身藏青色锦服,双眼犀利精炼,微沉着脸,眉宇间尽是久经官场的圆滑世故,一看就是老奸巨猾之人。
见那人走下来,卫骞连忙恭敬地迎上前去,深深一礼道:“舅父大人,您可要为小甥做主啊,天歌醉舞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把舅父放在眼里,竟然敢欺负到小甥头上来了,还要将小甥轰出去。舅父今日您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帮贱人,为小甥出口恶气!”
“是谁敢对骞儿如此无礼,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老夫也许还会轻饶他,如若不然,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