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醉银楼里的姑娘虽也是能歌善舞,但并不是天都歌舞青楼中最出色的,这些时日凤落自原来的女子中挑选聪慧者亲自指点,以仕女的标准讲解诗赋,严格谈吐,教习琴棋书画、酒艺茶道,有些灵气的女子几经点拨便立见不同。
为了教授天歌醉舞苑中的女子,凤落自己也在学习各种歌舞,并将时下的歌舞风格与现代一些舞蹈音乐结合融会起来,倒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韵。那段时日,随时应付莺莺燕燕们公子长公子短的询问,凤落自觉诗书琴棋也大有长进,获益匪浅,教与学果然相辅相成,互利互惠啊。
如今的天歌醉舞苑乐而有舞悦目,静而有茶盈香,有酒醉人而不颓败,有美相伴而不荒淫,堪称品格高雅,意趣清新。此处来人身份各异、络绎不绝,不是一掷千金的高门贵族,便是盛名在外的墨客鸿儒,慢慢便在天都创出了清名。
修整后的天歌醉舞苑台榭错落,中有高阁,凤落喜欢入夜时分潜出皇宫高苑坐在天歌醉舞苑楼阁的屋顶上看大郢天都。
夜幕下的城池灯火辉煌,比起白日的雄伟壮阔更多出几分神秘的味道,隐在暗处的热闹格外诱人,时而也会有温暖的感觉。隔着夜色沉沉情景多少会有些不真实,却也正因如此,方使人愿意沉迷一刻,想想看不见的灯影深处有着怎样的红尘人间。
自此处望去,眼前点点灯火中最盛亮处便是曾经一度死寂的醉银楼,如今的天歌醉舞苑歌舞灿烂,热烈喧哗,宝马香车宾客盈门,一番热闹鼎盛的奢华风气。
凤落将目光收回,轻盈的身子翩然一跃,自几丈高的屋顶飞掠下来,几个闪身飞进了天歌醉舞苑一间清幽雅致的厢房。
这间厢房虽位于天歌醉舞苑之中,却又是独立出来的一间阁楼,位于其它客房之上,成犄角之势居于顶端,透过房屋小轩窗能够将整个天歌醉舞苑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也许是位置太过高远,好似隔绝了楼下繁华一般,这间‘落凰阁’始终显得十分清幽安静,透过琉璃灯火只能依稀听见楼下低声浅语,丝竹清幽,倒为这间别致的小楼平添了几分独特的意韵。
“公子,你来了。”莫文燕正在落凰阁小坐,见凤落翻窗而入,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前。
凤落每次来天歌醉舞苑基本都是在夜里,而此时恰恰正是一天中生意最旺的时候,楼下人多眼杂,凤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来不走正门上来,而是直接翻窗而入。
这一点倒成了她与莫文燕之间的默契,每到夜幕降临,不管凤落是不是会来,莫文燕总是习惯性的温上一壶清茶,准备好几盘尚月坊的点心,其中蜜汁脆鸽居多,在桌子上摆放好,再悄悄为凤落留一扇窗。而凤落,每夜就是靠这扇窗悄声跃入天歌醉舞苑的小阁楼。
“今夜是咱们的文燕姑娘亲自登台献艺的日子,本公子岂能不来捧场祝贺?”凤落清浅淡笑,款步踱到小桌旁就着椅子随性一靠,拈起热气腾腾的清茶,深啜了一口,唇齿留香,暖入心脾,顿时驱散了周身寒气。
“公子就是嘴甜,文燕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上台献艺,以前也不见公子这么准时来‘捧场祝贺’,都已经五天没来了,今日倒好意思拿这个理由来说嘴了?依我看,公子是八成在宫中呆的烦闷了,才想着今日出来透透气吧?”莫文燕娇瞋了凤落一眼,揶揄打趣道。
“呵呵……你这丫头倒真是鬼灵精怪,本公子什么心思都被你瞧了去了。”凤落不以为杵,坦然一笑,美眸流转,继续道,“不过,你猜的也不尽然,今日不同以往,本公子不得不来,因为咱们天歌醉舞苑今日会有贵客光临。”
“贵客?”莫文燕挑眉,不以为意道,“什么贵客?难不成是皇上要来?”
“本公子说你机灵聪颖还真不是浮口虚夸,猜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虽还未登基,不过确实是准皇上了。”凤落扭头挑眉斜睨着莫文燕,一脸黠笑道。
“啊?还真有这贵客?”莫文燕大吃一惊,继而敛眉沉声道,“文燕奉公子之命,经营天歌醉舞苑并兼顾收集各路情报,并没有收到太子出宫的消息,是文燕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凤落淡淡一笑,轻飘飘的挥了挥手,道:“这个太子不是大郢太子,而是祁凉太子慕辰潇。慕辰潇多日前就已经来到了天都,可是此人藏匿的很好,就连天子都查不出他的落身之处,你不知道也属正常。我也是通过一些旁门左道才得知慕辰潇今晚有可能来天歌醉舞苑会见神秘人,此事可大可小,或许关联朝廷政事,本公子身为朝廷中人,有责任打探敌情,所以才过来一探究竟。”
“竟有此事?”莫文燕心中惊异,听凤落的口气好似此事另有隐情,她知道不便多问,神容却谨慎起来,道,“那……公子需要文燕做些什么?”
“果真是一点就透。”凤落睨着莫文燕粲然一笑,眸光中尽是赞赏神色,道:“慕辰潇会见神秘人定然不会在众人眼皮底下,他若是来此定会选择二楼雅间密谈。我要你去查探他会见的神秘人是什么身份,并且想办法去探听他们谈话的内容,我要掌握他们的动向目的。”
“是,文燕领命。”莫文燕恭敬正色道。
正说着,门外响起紧急的敲门声,有人急声道,“莫主子,请您快去楼下看看,卫家少爷怕是喝多了几杯,缠着巧兰不放,现在正在堂前闹事呢。”
凤落皱眉,卫家少爷天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恶霸卫骞。上次简单教训一顿之后,卫骞倒真是老实了不少,今日怎么敢直接跑到她的地盘上公然闹事,莫非是今日有什么倚仗不成?
凤落微微眯起眼睛,靠着小轩窗坐下,观望着楼下情景,果然大堂中围了一群人,中间有卫骞醉醺醺的撕扯着巧兰,嘴里骂骂咧咧的,听不清他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