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瞧着无恨越发狰狞的面孔,笑容越加灿烂:“吉人自有夭相,二妹妹知道的,姐姐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福气,从来都是心想事成。”
“大姐姐,小心踢到铁板,到时候牙齿掉了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她恨苏无忧,从来没有恨一个人这样恨苏无忧,从小娘就告诉她,曾经因为苏无忧,她差点夭折在娘的肚子里。
她和无忧年龄相差不多,当年王氏生下无忧,苏家老太太因为无忧是个女生,而苏家的的嫡长子只能出生在大房的肚子里,因此苏老太太想要用药打了娘肚子里的她,幸好老大夫搭出来娘肚子里的是女娃,她才逃过一劫。
无恨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苏老太太不去责怪大房无能,却要伤了二房的子嗣,就因为王氏有一个高贵不可侵犯的家世吗?就因为她母亲当年身后是一个破落的家庭吗?
难道出生不好,是她们自己能够选择的吗?好在三弟无仇出生时,苏家老太太已经去世,否则只怕无仇性命不保。
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他们可以去争取,不是吗?
上天让她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曾经她以为傲天就是她的太阳,但是现在可恶的苏无忧竟然将他抢跑了。
“二妹妹,你真是心思玲珑,到了这时还担心姐姐的牙齿。”无忧的笑容如怒放的鲜花;“其实,我若是二妹妹,我就不会担心谁的牙齿,而是担心自己的终身,二妹妹该知道,我下面出嫁的会是谁?”
无忧吃吃地笑起来了:“二妹妹,听说张家秀才刚死了老婆,打算续弦。”无忧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无恨,继续在火上添把柴:“虽说续弦,但是好歹也是正妻,也总比做人妾来的快活,那张秀才虽然年过五旬,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生下一儿半女的,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即使张秀才走的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总会长大的。”
“你胡说!”那张秀才长得猥琐,虽说有几分家产,但是那几分家产也快被他长期出入声色场合给败得差不多了,就是那身子也被女人掏空了,这样的半老头子,难不成苏夫人为了和母亲斗,准备将她嫁给张秀才吗?
不,不……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忘了,妾生的孩子,婚姻大事,皆有正妻操办,若是苏夫人铁下心来,为她找一门歪瓜裂枣的婚事,她也只好咬牙忍着。
无恨到了这时,才想起来害怕,眼中的泪无声的滴落下来,在裙边形成了一小烟水。
“我胡说?”无忧点点头,“或许吧!不过希望到时候二妹妹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呵斥我。”
无忧的若无其事,以及身上那价值连城的火狐裘,这都是让无恨最为光火的地方。
为什么她就要嫁半老头子,而苏无忧却是英俊才俊,这口气把无恨顶的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她阴沉着脸看向无忧,眼中的利光几乎要在无忧的身上刺上几个透明的窟窿出来,一时间,后花园里,静悄悄,静的众人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儿。
无恨眯着眼看了一会无忧:果然是养虎为患,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娘一直以为养的是一只胆小软弱的小白兔,不成想这只小白兔在最近化身成了要咬人的猛虎。
无恨一肚子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了,她是恨不得把无忧剥皮拆骨,但是她同时也很清楚的知道,不能这样做:她的娘在苏家根本就没有做到只手遮天,虽然父亲很宠爱娘,但对苏夫人也不敢做的过分。
所以今天这口气,她不能忍也只能忍了。
只是要她嫁给半老头子,却是万万不能。
无恨敛目,心中冷笑:今天傲天不是来下聘了吗?这可是很好的机会,若是从苏无忧手中夺得她的意中人,相信到时大房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就在无恨敛目的时候,无忧的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无恨并没有看到,因为她正敛目想着自己的心思。
而在无恨做下决定,抬头的时候,无忧的笑意都收了回来,脸上再寻不到半分笑意,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笑过,眼下她的脸上只有少许的同情,好像无恨明天就要成为那张秀才妻子一般。
苏府晚宴。
苏家和宫家结成了儿女亲家,自然不能怠慢了宫家,何况还有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这等体面不宣扬出去怎么对得起自己,所以苏家的晚宴办的热闹。
苏家的仆妇们将席面摆满了花厅和偏厅,男人们在花厅上,女子们在偏厅。
二房的人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苏夫人对今日的张扬却极为不喜:苏老爷就是欣喜与宫家结为了儿女亲家,也不该如此表露出来,日后无忧进了宫家的门,让无忧如何自处?
无忧示意苏夫人稍安勿躁,对苏老爷她早已不抱希望,若是他能想到她日后的面子,又怎么会张扬,又怎么会让宫傲天留下,还让自己出席这样的家宴,只怕又是二房的主意,唆使苏老爷去拍宫家的马屁吧!毕竟宫家背后那人是皇帝宠爱的贵妃,这等机会不加以珍惜,岂不是对不起他奸商的身份。
只是苏老爷真的不知道二房的打算吗?无忧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
苏夫人在无忧的示意下,面色僵硬的落座,无忧亦坐在苏夫人的下手,而无虑和无悔皆听到消息回了苏家,一同出席晚宴,同时也带回了王大爷十日后出征的消息,无忧听后,心中镇定不少,至少王小爷是留了下来,命运已然改变,她就不信,她救不了大舅舅。
值得一说的是,今日她遵守约定,寻了一个理由去了仁和堂,张仁和见到她时,显然一怔,没想到她会出现,想必是知道宫家下聘之事,江州城向来没有太大的秘密,何况是首富之家的大喜事,无忧也懒得解释,只是一心和张仁和学着基本医术,倒是让张仁和再次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