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吧!”
听到叶念琛这么说的时候,郝顺心觉得夜凉如水,凉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说要婚礼提前,她就提前,他受伤,她自然也不会想到婚礼的事情,可眼下,这伤也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外头的风声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紧俏了,头版头条也大多也换上了明星的消息,绯闻,丑闻。
她不知道叶念琛接下来的打算是怎么样的,可现在,他居然说再说,再说到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顺心看着这个男人,以前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眼里面只有她,但是现在,他的眼中有的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一棵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不,与其说是樱花树,倒不如说是他的眼中只有回忆。
在这段时间,别说她没有发现他陷入了回忆之中,别说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莫如意
她挥之不去的硬伤。
“别想太多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叶念琛看了一眼郝顺心,每提一次他就厌烦一次,其实也不只有顺心一直在提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之前的婚礼,也知道他受伤的关系,现在等他伤好了之后,很多人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再举行婚礼?!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他,是的,搁置的婚礼总是要重新举办的,可他找不到当初想要办婚礼时候的冲动和激情,就像是火焰一样,太快太猛的燃烧过后剩下的只有一片灰烬。
现在不是时候。
郝顺心看着叶念琛,她知道有些是东西一旦失去就代表着永远都失去了,那个时候没有结婚,眼下这婚礼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进行了,最可悲的就是她还不能催,只能站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进行。
郝顺心想到这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还站在树下没有离去的叶念琛,他的手摩挲着树干,看着旁边那原本应该还有着一棵樱花树存在的位子。
“明天,叫园丁再栽种下一棵樱花树吧。”叶念琛低低地说着。
再栽种下一颗樱花树?!
郝顺心看着叶念琛,他早已经不管家里面的事情了,怎么会突然之间想到在花园里头再栽种下一棵樱花树?这算什么,想让莫如意再回到这个宅子里头来么?郝顺心很想这么问,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她,他要娶的女人也是她!不会是莫如意,也不许是莫如意!
她不应声,只是心情有些不好地往着宅子里头走,叶念琛也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他只是想在旁边空着的位子再重新栽种下一颗樱花树,像是往常一样,可他也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往常了。
破坏殆尽的东西,就算是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可他也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白晋骞约了心理医生,那是和他一同在医学院里头毕业的学长,之前他也是推荐如意去看他,眼下想要催眠治疗,自然也是要劳烦到他的。
学长骂他个臭头,说是每次都把这种疑难杂症丢到他面前,白晋骞被骂得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在一旁憨憨地笑着,有着学长在那边数落得尽兴了。
学长没辙,在医学院里头就属这个臭小子和他投缘,能帮的自然是会帮,再骂这个小子也没有用,只好泱泱然地答应。
如意和心理治疗师见了几次,因为他要确定她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承受住催眠治疗,在催眠治疗时会不会出现负面的状况。
几次之后,总算敲定了下来。
白晋骞哪里都没有去,这段时间他一直陪着如意,正确地说他哪里也去不了,他把工作放下了,唯一剩下的工作就是呆着如意走。
“你说,明天过后,我还会不会记得你?”
如意问着白晋骞。
夜间的阳台有着微风,她和白晋骞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旁边是花架,茉莉和月季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月台上,格外的引人。
明天是她定下做治疗的日子,突然之间,她有些害怕,怕她连带又把他忘记了。
“不知道呢,就算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很有经验了。”白晋骞笑,他呀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之前如意不也完全忘记了他么,事实证明,感情并不是只有用记忆来维系的,少了记忆还是可以从其他方面补足。
“对啊,我都不记得了。”
听到叶念琛那么说的时候,如意隐约地放下了心来,她差一点都要忘记了,她之前也曾经有过一段完全不记得时光,或者是她身体里面另外一个人格存在的时候,听白晋骞说,她那个时候只有十七岁的记忆,把他也忘记得干干净净的,但是还是凭着记忆找到了他,同他生活在一起。
“所以,不怕了?”
白晋骞握着如意的双手,微笑地看着她。
是呀,不怕了,知道自己即便是失去所有的记忆,看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只会是他的时候她就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反正都是要进行下去的了,现在害怕的确是可以抽身,但是却足以能够改变她的决定。
“不怕了,你在我身边就好。”如意靠着白晋骞的肩膀,清风袭人,她微微有些困意,身边的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她知道可以依靠的男人。
白晋骞静静地让她靠着。
他知道,在很多时候,他都能够出声阻止,甚至还能拜托学长不去为如意进行那催眠治疗。可他心底也还是想的,想她能够忘记掉那个人的所有的一切,以后,他的记忆里头只剩下他们之间的,再也没有其他人插足。
他还是有些卑劣的吧,白晋骞想,他的骨子里头终是带了一点自私的,他想要如意记得他,只记得他一个人的。
太过卑劣的男人终究还是上不了天堂的,他以后只怕会露入地狱吧,可只要能够换得她对他的记忆,似乎下地狱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他无憾了、
夜晚的风有些冷意,白晋骞知道这个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子已经入睡了,她睡得很沉,呼吸绵长,轻轻地响在他的耳畔。
他觉得很温暖。
他取了放在一旁的薄毯,盖上了她的身,没有起身抱她进房,他想要在这里再呆久一些,这样静静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远处的灯火阑珊。
明日,终归只是明日,今夜正在漫长。
即便是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犹豫,明日终究还是会过来。
如意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头,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周遭充斥着白晋骞的味道,她想在未来的日子里头她将会有很多日子都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
客厅里头有轻轻的脚步声。
她想,那应该是白晋骞吧,身边的位子空着,应该是他起了床做了早饭,一会会来叫她。
她的早餐应该是一份荷包蛋和一份三明治,对了,还有一杯牛奶。
她很想再赖一会,但是和心理医生约在了早上九点,她不想做一个迟到的人,所以她起了床,从衣柜里头选了一件漂亮的洋装,浅浅的蓝,很适合今天一早的天气。
她进入卫生间里头,她的牙刷和他的牙刷在同一个杯子里面,就像是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一样,相亲相爱的狠。
刷牙洗脸之后,她为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容,许久没有动手化过妆了,在初上手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有些手生了,但是很快就找到了那种感觉。妆不浓,就像是她以前一样,总不喜欢在自己脸上涂抹得太过浓烈,淡淡的就好。
今天是她重生的日子,她想是该为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这样才能为自己赢来好的开端。
走出房门的时候,白晋骞看到她的妆容的时候微微愣了愣,但是这个男人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冷静,他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灿烂。
“早安。”他轻声地道早。
“早安。”她微笑地回应着他。
用了早餐之后休息了一会,白晋骞送如意到了学长的诊所,把车子停妥的那一瞬间,如意和他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静默地坐在车上,谁也没有先解开安全带,谁也没有开口。
在静默了足足五分钟之后,如意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她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开了车门,下车。
“等会,你就在诊所外好不好?”如意看着他,带了一点点恳求。
“好。”
白晋骞应着,就算如意不说他也是要在门口的。
“等会我一出来,你要保证我除了心理治疗师,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好不好?”她接着说着。“好。”
他应着。
“等我一出来,你记得抱住我,叫我一声白太太好不好?”她说。
白晋骞愣了愣,依旧点头。
如意像是交代完了所有的一切,她露齿一笑,等着他下车,一同进了诊所。
在进诊间的时候,她回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一种千万年的感觉,她不说话,然后进了房间。
一切在那一瞬间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