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只与上流社会成员交往

在这段时间里，皮尔庞特好像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社交逻辑，那就是与自己交往的人，都应该是上流社会的成员。对于朱尼厄斯和皮尔庞特来讲，绅士并不一定要多么富有，他在银行里存多少钱，美国以及世界上的土地上有多少他们的资产，也不一定要住多么豪华的宫殿，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但是他们必须是上流社会的成员！皮尔庞特几乎一直对那些暴发的奢侈的新贵们不屑一顾，虽然他和威廉·范德比尔特等商业巨子同处在一条街道上，但是他的住宅看起来的确像一个不起眼的中产阶级的住所（范德比尔特家族的住宅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曾经一度是美国权贵的标志）。皮尔庞特在社会上的兼职很多，曾经一度达到了400个，许多都是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的坐椅，但是他一直不习惯在报纸等媒体上抛头露面，这一点类同于父亲朱尼厄斯。朱尼厄斯一直和欧洲那些举足轻重的金融大亨一样，非常保守和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不会像一些商业巨子一样，一直是报纸头版头条的常客。

皮尔庞特通过以下方式达到让自己成为上流社会成员的目的：第一，在慈善事业上的各种关系几乎与他商业联络的广泛相提并论，他乐意捐助的是一些宗教文化及教育方面的事业，而不是社会慈善救济机构。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是大都会博物馆和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最初的赞助人之一。他 在纽约公共文化机构建设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并且在这些文化机构中担任过要职。格兰特总统于1874年亲自为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大楼奠基，皮尔庞特担任第一任馆长。皮尔庞特赞助了大都会博物馆，父亲朱尼厄斯资助了大都会博物馆大部分珍贵的藏品，这些藏品拥有它自身的完整性和连续性，因此它令那些没有机会游历欧洲的学生深受裨益。而且皮尔庞特和朱尼厄斯双双担任大都会博物馆的名誉顾问。馆长则有塞斯诺拉担任，因为他对藏品很熟悉，他也是朱尼厄斯早期选购藏品的向导。第二，参加上流人物的聚会，排斥一些低俗的团体的邀请。皮尔庞特喜欢与一些年长的事业有成的朋友们来往，而且总是穿着体面。

即便是与这些朋友参加一些休闲活动，他的衣服也总是硬挺的衣领，阔帽、领带，看起来十分的庄严和入流！而且他还邀请或者怂恿他们参加圣公会，那是英国国教的一个分支宗教组织，而且和他们就宗教教义的理解进行一些深奥的辩论。宗教崇尚一切美好的东西、有秩序的社会以及从往事的虔诚的惆怅中得到人性的初步体验，宗教是人性道德进步的机器，参加进去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在人的社会价值观、道德观方面受到熏陶。我们可以大胆地推定皮尔庞特在讹诈的商业领域中所表现出来的道德、公正、谦让、诚信不能不与他满怀的宗教信仰有关系。皮尔庞特的外祖父是一位传教士而且小有名气，祖父也是唱诗班的成员，父亲朱尼厄斯也常常和著名的牧师交流，以求心灵深处的罪恶感得以平慰。也许是从小深受前辈的熏陶，皮尔庞特相信《圣经》句句皆来自圣灵的大智大慧，所以他始终没有条件地接受和遵守。这一点他和范妮有点像，这也许是他们夫妻之间独有的共同爱好，他们在谈论宗教时也许才有共同的语言。有一则小故事，可以窥见皮尔庞特的宗教情怀。

皮尔庞特一直熟识的威廉牧师接管了圣乔治教堂，成了教区长。因为圣乔治教堂一直是皮尔庞特光顾和赞助的对象，毋庸置疑，威廉牧师能成为教区长肯定也有皮尔庞特幕后操纵的功劳。威廉牧师30岁刚刚出头，英俊、稳重，双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加上他接受过严格的高等教育，所以他的理念思想好像都带上了神灵的意志。威廉牧师上任伊始，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改革家。“从今天开始，我计划对教堂做一个改革，一项民主改革，教堂对穷人也开放，所有的愿意到教堂礼拜的人均可以免费获得座位！”威廉牧师虔诚地对皮尔庞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以求得到皮尔庞特的允许。皮尔庞特对此事没有任何异议。“哦！”皮尔庞特点点头说，“非常不错的建议啊，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他对威廉牧师一贯都能保持得谦和和温柔，甚至有点有求必应。“恐怕这样做还要扩建一下教堂！”威廉牧师试探着说。

皮尔庞特明白威廉讲这些话的意思，说：“财政是小事情，威廉牧师千万不能让您的普度慈航的计划受到财政的影响呢，我会立即着手解决这些小问题的！”在皮尔庞特的鼎力支持下，威廉牧师的圣乔治教堂果然有普通民众开始光顾。为了达成威廉牧师的心愿，皮尔庞特还出资在不同的区域建立了教堂，经营的思路和圣乔治教堂保持一致。皮尔庞特每周都会和威廉牧师会面，即便是周日刚刚见过，周一早晨也会固定地与威廉牧师共进早餐，皮尔庞特毫不厌烦地接受着俊朗秀美的威廉牧师的一如既往的思想惠泽，多年一成不变。威廉牧师的改革计划不光是包括教堂扩充，还包括了教区委员会民主化。在一次早餐聚会上，威廉牧师讲道：“我希望教区委员会也实行民主化，让普通民众也参与进来进行教堂的监督和管理。”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皮尔庞特极大的不满。“这有点夸张吧，我并不希望看到教区委员会的民主化，我需要它一直保持原来的委员会成员，这些人必须有资格坐在我的书房中，可以在教堂有资金困难之时，毫不犹豫地拿钱出来解救危难和拮据。”皮尔庞特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宗教并不只局限于富人，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教义真正地深入人心，宗教不是贫穷人的奢侈品，而是他们日常的精神食粮！”威廉牧师毫不退步，搞得这场早餐聚会不欢而散。让没有资格的贫民参与到宗教的管理当中去，皮尔庞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不是大逆不道目中无人的卑劣的思想吗！？所以他决定辞去教区委员一职，以后再也不答理威廉牧师了，威廉看过辞呈后，二话不说退还了辞呈，你皮尔庞特有钱有势，但是我威廉牧师倒不怕你！此后，他们很久不在一起共进早餐，处于冷战时期！谁都希望对方做出让步，但是最后仍然是皮尔庞特妥协了，他主动邀请了威廉牧师出来和他单独约会，这次约会被安排在一个特别的包厢里，在悠然的烛光下，面对着英俊的神灵一样的威廉牧师，皮尔庞特拥抱着他不断地忏悔，耸耸肩膀，再耸耸肩膀，喃喃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徒，没有领会到真正的教义，我的威廉牧师啊！为我祈祷并宽恕我的罪孽吧！”第三，和父亲一样，皮尔庞特觉得参加与美国有关的只有上流阶层参加的聚会或者庆典也是绅士的象征。无疑，1877年在华尔街的那次应该是最让皮尔庞特心旷神怡的！就是在这次聚会上，朱尼厄斯和皮尔庞特事前知道了《布兰德白银法案》将要通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