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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辛迪加之战

低级别的对垒者之间只爆发小级别的战争,高级别的对垒者之间才会爆发大级别的战争,才能彰显出双方的强大力量。步入华尔街以来,皮尔庞特的第一场战争是与杰伊·库克争夺政府债券发行的主宰者地位。这无疑是一场大级别的战争。有了资本的积累,有了人脉关系网络,有了富足的经验积累,野心勃勃的库克把眼光瞄上了北太平洋铁路工程,这是一项国家开发投资的庞大的铁路建设计划,预计建设的铁路几乎可以沿着北太平洋沿岸横贯整个美国大陆,投资总额达到了1亿美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杰伊·库克拍拍胸膛想,还有谁能承担起这种国家重任啊?唯我库克也!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他牢牢地握在手中的并不是一把开启金库的钥匙,而是一枚后来送他上西天的炸弹。德雷克塞尔和皮尔庞特一直密切关注着杰伊·库克的表现。“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即便是你杰伊老大具有三头六臂,难道没有留下破绽的时候?我皮尔庞特可是趁火打劫的老手。事实上,不光是德雷克塞尔和皮尔庞特试图打破杰伊·库克多年对政府债券销售任务的统治,莫顿等大银行家也在暗中做着这种计划。

他们都想从政府债券中分一杯羹,他们也只有突破库克的封锁线才能在债券市场上站住脚跟。格兰特总统再一次以压倒性多数赢得了总统的宝座,到处宣传要大刀阔斧地清理战争遗留问题,而且要加速发展美国经济。库克像一个救世主也像一个独裁者,当新的政府权力更替后,他仍然占据着这个位置——政府债券发行的主宰者。嗅觉异常敏锐的银行家,发现了杰伊·库克缩头缩脑地又在总统府开始出没了!应该是又有新情况了。“大概又要发行新国债了吧!?”德雷克塞尔说。“数目不会小,格兰特总统要清理内战遗留的问题,应该是货币问题,就是纸币和正币(金币)的问题!”皮尔庞特说。“纸币是南北战争期间发行的,格兰特总统有收回的想法,这样一来,他势必会发行新的国债把纸币换回来。”(南北战争以后,美国立即发生了通货膨胀,国家负债高达28亿美元,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政府应该完全取消指定纸币,或者增值所有的纸质钞票,直至美元可以与黄金自由兑换为止。)“所以这次的数额不会太小。

”杰伊·库克和古尔德一样,都是有手腕的人,有时候总统大人都是他的仆人,他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于股掌,看到杰伊·库克修筑起来的堡垒,德雷克塞尔兄弟有点不自信,但是皮尔庞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气馁,没有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地摇头放弃,难道你杰伊·库克真的一口吞下两只大螃蟹不成?皮尔庞特非常明白,北太平洋铁路工程很明显是一个棘手的烂摊子工程,铁路前期的投资非常大,投资回收期非常漫长,这对于每一个银行家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难道库克劈开一半也比我们强大?笑话!据他秘密观察,库克的北太平洋铁路工程融资进展得非常艰难!不过几日,果然不出皮尔庞特所料,因为在南北战争期间,战争中的债券完全由杰伊·库克独立经营,他现在用收回纸币可能引起通货膨胀为借口和条件与格兰特总统开始谈判,要求发行新的国债。杰伊·库克顺理成章认为他是新国债的全权承销商。

库克还自鸣得意地觉得自己挽救过美国,当他走进总统府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束手而立两旁,对他报以谦恭的微笑(哦!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曾经的成就让杰伊·库克不可一世,仍然自信心十足,他想这次速战速决,先下手为强。德雷克塞尔、皮尔庞特、莫顿还有布里斯联合在了一起。有生意大家做,怎么能让杰伊·库克一个人独享啊?而且,德雷克塞尔一伙儿与政府的关系也是源远流长的!尤其是朱尼厄斯一直是美国财政部的贵宾,莫顿先生也是总统和总统夫人的私人朋友!杰伊·库克刚开始预感到不妙。这时候的风吹草动,很明显都是冲着这件大事情来的,所以必须采取积极行动。他首先打出一招!杰伊·库克商行+塞利格麦兄弟公司(英国)+罗斯柴尔德父子公司,三强联合,保质保量,及时周全地完成这次承销任务。皮尔庞特的招法是:德雷克塞尔—摩根公司+莫顿—布里斯公司+JS·摩根公司(英国)+巴林公司+莫顿公司(英国),五强联合向政府开出诱人的条件,许诺提前高效地完成这次承销任务。

杰伊·库克善于新闻写作,由于多年从事新闻写作工作,他拥有了庞大的通信网络资源,而且具有多年的实战经验。在承购南北战争债券时曾经有一千多家新闻机构为他工作。杰伊·库克摇摇头,认为哪个人不太顺眼,这些新闻媒体就会狂轰滥炸、口诛笔伐,把这个人批得鲜血淋漓,染得满脸都是鸡屎鸟粪。这次,杰伊·库克如法炮制,仍然是首先开始大造舆论,在众人面前巧妙地列举着皮尔庞特·摩根、德雷克塞尔以及朱尼厄斯·摩根的“十恶不赦”的罪行。让公众认为他们就是丧尽天良的社会败类、道德上的伪君子、人性上的庸俗者,他们只知道发财,丝毫没有社会公德和社会信誉。“皮尔庞特在战争时期发过卡宾枪的财富,倒卖过黄金,乌烟瘴气,搞得我们的国家民不聊生,动荡不安,难道大家都淡忘了吗?”“摩根家族从来没有尽到一位美国公民的责任。

内战时期,所有的青年人都按政策服兵役,只有皮尔庞特没有去,难道不是有目共睹吗?”……所有摩根家发生的一切故事,都在记者们取材的范畴,然后就是扩充扩充再扩充,想象想象再想象,直到把一根干枯的草秆儿凑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摩根家族便被批得鲜血淋淋地放在大众面前了。而且,杰伊·库克所统治的报纸上还经常长篇累牍地捏造一些事件,这些事件的情节往往活灵活现得惊人,证据确凿得丝丝入扣。一时之间,皮尔庞特·摩根被媒体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狡猾的杰伊·库克真是老到非常,自己发售国债就是为国家排忧解难,皮尔庞特·摩根同样的行为就是中饱私囊。皮尔庞特和德雷克塞尔这一对组合也毫不示弱。德雷克塞尔公司是历史悠久的国际公司,在世界范围内也具有通信网络资源。你杰伊·库克在美国人民面前揭我们的短,我们要在世界人民面前揭开你杰伊·库克的丑陋的嘴脸。于是库克的五脏六腑都被翻倒出来亮在报纸上了。两家的媒体战争开展得如火如荼,难解难分。杰伊·库克为守住自己阵地而战,皮尔庞特为夺下这块阵地而战。让美国总统看到我皮尔庞特的力量,让世界人民看到我皮尔庞特的力量。

格兰特总统终于再也坐不住了,看来不马上解决事情就会发生流血冲突。杰伊·库克老到干练,经验丰富,的确是不错的人选,但是,皮尔庞特这样的后起之秀看起来也不错啊,尤其是他老爸朱尼厄斯在英国金融界的影响就像太阳对地球的影响一样引人注目,再者,这五强联合的力量确实超越三强联合。尤其是德雷克塞尔提出了年利率为6%、票面100点、承购3亿美元的优厚条件(在当时的经济状况下,债券承销一般都是在票面85点以下,况且这次的数额高达3亿美元),这让总统大人心动不已。因此,总统先生开始动摇了库克独家承购国债的计划。在总统的主持下,政府出具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两个联合体组成辛迪加,共同承担政府债务承销任务,五五均分,共同发售3亿美元债券,年利率为5%。对于皮尔庞特而言,这一仗显然可以算作自己的胜利,因为他第一次与罗斯柴尔德和巴林这样大名鼎鼎的公司平起平坐。对于库克来说,他觉得十分丧气,他显然失败了。一头大肥羊本来是一个人独享,结果自己灰飞烟灭地添水烧火煮啊煮啊,到头来,现在要和别人各分享一半,而且,和自己一起吃肉的还是一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一湖秋色本来可以独享,如今不得不与小屁孩分享,当然够窝火了。 库克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个月后,政府公债第一次发行。这次朱尼厄斯恼怒了,气得暴跳如雷。他的大逆不道的儿子好像这次有点吃里爬外了,居然赞成库克首先发售辛迪加债券,朱尼厄斯本来想让自己的银行承担先锋任务的,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绝好的广告机会,可以在气势上让JS·摩根公司胜过塞利格麦兄弟公司、库克公司以及罗斯柴尔德公司。朱尼厄斯哪里知道他的儿子骨头里面还有点公平竞争的道德理念。皮尔庞特告诉父亲:“本来库克就是这次公债发行的领导者,我们不得不遵守规则。我们拿下一半已经很不错。”字正腔圆,有理有据,把老父亲顶撞得差点儿折断了腰!超级辛迪加好像并不是所向披靡的航空母舰,公债的发行相当艰难,甚至可以用步履维艰来形容,发行了好几个月了,仅仅销售出去了5000万美元,离3亿美元还差得很远呢!初步推断,国家连续发行国债,人们已经无力投资了。对于这次国债发售,一直持续了三年,才勉强销售了90%,剩下的仍然积压了下来。但是,皮尔庞特这次与库克平分秋色以及与罗斯柴尔德平起平坐,为他以后夺下政府债券主导者地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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