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太小,根本没有能力承受这么厉害的毒性,三日之内若没有至亲之血必……”
最后那个字还是说不出来,这么年,笑看生死的凌歌第一次觉得这个字真的很可怕。
林暮雪仰起头,道,“赶快去找大哥好不好?”
凌歌却摇摇头,“他只能治好你,治不了韵儿,能救韵儿的只有她的亲生父母或亲生的兄弟姐妹。而她的母亲,你也身重此毒,又没有兄妹,能救她的只有她的父亲。”
“不,大哥治好我,我可以救她的!”
“暮雪,来不及的,心头血化解毒性最少要半个月的时间……”
林暮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再和楚天笑纠缠起来,竟然会是这样要与楚天笑再做纠葛!
她已经伤痕累累,生比死还要艰难,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还要让那个名字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力!
为什么!为什么!
澈王府。
萧牧带着一名女子从小径进了暗室,墙壁上只点着一盏油灯,照不亮视线可及的范围。
女子脱下披风,解下足以遮挡容颜的风貌,一张消瘦却清淡的熟悉面容出现在了眼前,庄敏。
萧牧不声不响退了出去,庄敏有些害怕这样死寂的气氛,于是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唤道,“十四爷?”
没有回声……
“十四爷?”
“她要回来了!”
突然而来的冰冷而僵硬的声音查点将庄敏吓死,顺着声源的方向寻过去才在漆黑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身影,带着冷气,仿佛从地狱而来。
庄敏不明白他的话,以为他是要惩罚这些年她没有按他的嘱咐去加害楚天笑。
“谁要回来了?”
楚天澈转过脸,挑起一抹不真实却跟温柔的笑容望着她,道,“林暮雪。”
“吸……”
庄敏倒退两步,腿软到似是踩在了棉花上,周遭一切全部被屏蔽。
林暮雪要回来了,林暮雪要回来了……
她已经可以看见楚天笑那么温柔得抱着林暮雪在她面前路过,可以看见楚天笑携着林暮雪的手同进同出,同食同寝……
喔,不……
“她为什么要回来?她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她还回来干什么?”
“啪!”
“啊……”
一声脆响,楚天澈将庄敏一把掌掴到地上,庄敏对上那双充满暴怒和血腥的双眼时浑身颤栗……
楚天澈满意得看着庄敏发抖,咬牙说道,“她当然要回来,本王会帮她讨尽一切她在楚天笑那里受的苦和罪!本王会好好疼她爱她,本王要让她亲眼那个折磨她的魔鬼跪在她脚边求饶!”
庄敏觉得楚天澈疯了,一定是疯了。
楚天澈转身,收敛那些可怕的偏执的情绪,覆上那虚假的温润把玩着扳指,一字一句道,“本王可以不计较这些年你违抗本王的命令,但这一次你必须要按本王说的去做,否则……当年苏家寨的事情本王还会让它上演,呵呵……”
“你……”
庄敏当初以为摆脱了宫主的控制就可以获得自由,没想到楚天澈竟给她下了毒,每到月圆之夜如果得不到解药就会丧失理智,甚至有可能与人苟合!庄敏不能让自己在楚天笑眼前上演那残忍可耻的画面……
不能!
楚天澈冷笑,“别那样看着本王,要怪就怪楚天笑对你薄情好了。这个拿去,等林暮雪回来后想办法让她知道这东西是楚天笑的。”
庄敏低头,轻轻拣起那小瓶子,冰冷彻骨,眼神亦是渐渐暗了下来。
林暮雪,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幸福!是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庄敏的东西,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回到翊王府的时候,庄敏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不自觉一阵悲伤。窗户上倒影着那个男人挺直欣长的身影,她怎么会忘记他的怀抱有多温暖,有多结实……
阿笑,你曾默认我这样唤你,如今我这样唤着你,却早已听不到你口中的那声,小敏;阿笑,你曾允许我陪你批折子到天亮,如今我就站在门外,你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我;阿笑,你曾承诺我是你的王妃,将天下都供我玩乐,如今我只期望得你原谅,你却将自己全部给了林暮雪……
阿笑,你竟真的要这样冷漠我一辈子吗?真的要这样无视我一辈子吗?
庄敏静静垂泪,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冰凉的瓶子,咬牙狠下了心!若真是如此,若真的这一生我已再得不到你的垂爱,倒不如放手搏你一怒,纵然你亲手杀了我,也总好过这一辈子漫漫无止休的煎熬!
阿笑……
一大清早,福安街驶进一辆豪华的大马车,不过对于富裕的京都长街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毕竟他们连皇帝的仪仗队都经常见,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
绣着紫罗兰的纱帘能够隐约让车里的人看到街上的繁华,林暮雪抱着韵儿,一颗心酸酸麻麻,再次踏上这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一切恍然如昨日。
凌歌眯了一会刚醒,看到林暮雪还是那个姿势不由担心她的身体,便作势要接过韵儿,道,“你也休息一下,马上就到客栈了。”
林暮雪却躲过了凌歌的手,还是亲自抱着韵儿,她的每一次颤抖或咳嗽她都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一抱,便觉得这一生都不想放手。
凌歌欣慰地笑笑,手指探上韵儿的手腕,确认毒素没有继续恶化才放下心来,望着林暮雪正色道,“丫头,你有没想过是谁下的毒?”
林暮雪顿时敛了眉头,这一路她想了好多,也足够她想到好多,她不排除楚天笑下毒的可能,或者说他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
这毒,只有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才能解,如果她真的去找大哥,楚天笑也就能找到他了。这样残忍的逼迫的办法,惟有楚天笑才做的出来吧……
在她的认识里,楚天笑一直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这三年,也许他一刻都没有消停对她的搜捕……可是,她死无所谓,她的女儿也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