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逸宠溺地在黛玉那秀美的小鼻子上点了一点,点头说道:“好吧!”可是江湖上那些险恶的事怎么能跟这样单纯清逸的女孩子说呢?他想了想,笑道,“你看哥哥如今跟个大人似的,殊不知,小时候也淘气着呢,像八九岁上也够个人烦的。那年,我学会了一门闭气功,因为觉着好玩儿,所以那天早上就闭住了气,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帮丫头竟然以为我死过去了,先忙忙的哭成了一团,老管家急忙叫人准备棺椁、装殓衣裳什么的,又忙着派人请了我父亲回家,后来父亲一见我的面二话不说,照着屁股就狠狠给了我七八十下,这一下,再也装不成了……”
黛玉听着,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龙天逸却故作一本正经,脸上一点笑容儿都没有,接着说道:“后来,父亲罚我在天井里整整跪了一晚上,你说我可淘气不淘?”
黛玉笑着点头,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转,缠着龙天逸:“好哥哥,你把这闭气功传给玉儿吧!”
龙天逸笑道:“怎么,你也想学着哥哥淘气?还是算了吧!再说,这件事你父亲也知道,你骗不了人的!”
黛玉嘟起小嘴儿,嗔道:“小气鬼!”
龙天逸看着这个小姑娘眉笼清愁、目含嗔怨,脸上一副似恼非恼的神情,心早就软了,忙道:“谁说哥哥小气了?只不过,这可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你得保证,除了你之外,再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包括林叔父。”
黛玉转嗔为喜:“这个自然!不信,咱们勾勾手!”说着伸出了小巧的如玉石雕琢而成的小手指头。
龙天逸象征性的跟她勾了勾手,随即在她耳边详详细细地把闭气功的要诀说了,说完之后道:“你先领会一下,哥哥再重复一遍。”
黛玉一挺小胸脯,信心满满地道:“不用!我全记得的!”张口刚要复述,忽然顿住口,左右看看无人这才趴在龙天逸耳边,把那口诀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喜得龙天逸拍手叫道:“想不到玉儿竟还有这过耳不忘的本领!哥哥算是服了你了!”忽然又微微皱了皱眉,“怎么玉儿这小小年纪也跟着大人学熏香呢?真是臭美!”
黛玉撇着小嘴儿说道:“玉儿才不熏香呢!老实告诉你,我们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拿那些冒着黑烟的东西熏衣服什么的。”
龙天逸满眼疑惑:“那你身上这香……”这香味闻起来很舒服,淡淡的清清冷冷的,带着沁人心脾的清爽,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最出奇的是,这香味,竟然似曾相识……
黛玉摇了摇头:“听母亲说,我自打生下来身上就有这么一股香气,几位姨娘常说,可惜这香味太淡,否则还真可以拿我当那熏屋子的香炉呢!”
龙天逸生怕提到贾敏会令黛玉伤感,忙一顿闲话,把这件事岔了开去。又捡着自己经历的有趣的事,讲了几件给黛玉听。谁知黛玉身子原本娇弱,又坐了很长时间,竟然倦得很了,但又不舍得不听,后来竟慢慢靠着龙天逸睡着了。
龙天逸不敢停下来,生怕一停下来黛玉就会惊醒,只是把音量放得极低,待黛玉呼吸平稳,睡得沉了,这才抱起黛玉向黛玉房中走去。
雪雁、春盈急忙铺展床铺,服侍黛玉睡下。
龙天逸从怀里掏出一个紫玉小瓶,交给王嬷嬷,叮嘱道:“嬷嬷,先前给玉儿的药,我算着日子应该快吃完了,这个药是另一个方子,您老人家记着,每天午后给她服一颗,千万不可间断,另外饮食上也要注意,虽然没什么特别忌口的东西,但太油腻的还是少用的好,还有切切不可吃海味。”
黛玉怎知道,今日的意趣之举,来日竟救了她一命!
黛玉醒来的时候,刚刚听听到雪雁和春盈的笑语:“雪雁姐姐,你是没听到,那会子龙公子那张嘴啊,唉哟哟,简直比王奶奶的嘴还要碎,简直可以比得上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了!嘻嘻嘻!”
“你倒跟我说说,我那会子因为给姑娘准备出门的衣裳,倒误了这一出好戏了。”
春盈清了清嗓子,模仿龙天逸的嗓音,把他叮嘱王嬷嬷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
黛玉听罢,一股暖流涌过心田,同时隐隐有些不安,龙哥哥平素不是这样絮叨的啊!
雪雁时不时地往床上看看,见黛玉撅起了小嘴儿,于是给春盈使了个眼色,令她不可多说,轻声问道:“姑娘醒了吗?”
黛玉睁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雪雁笑道:“再过一会子就该用晚饭了,姑娘也很该起来活动一下子。”
黛玉点了点头,两个丫鬟于是服侍黛玉起身、梳洗。
黛玉又问雪雁:“我听见你说什么给我预备出门的衣服,那是要做什么?”
雪雁解释道:“是这样,老爷说后天带着姑娘去给太太上坟……”她声音极轻极低,生怕引起黛玉伤感。
黛玉还是不自禁地红了眼圈,母亲那慈爱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说道:“给姑娘请安,老爷说……”
黛玉忙站了起来,听那小丫头说道:“老爷说晚饭请姑娘一个人用吧,老爷送了小龙相公就回来。”
黛玉一惊,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送了小龙相公就回来’?小龙相公去哪里了?”
小丫头一呆,说道:“小龙相公今儿后晌就跟老爷辞行了,还说姑娘正睡着,就不必惊动姑娘了。这会子只怕是已经到了码头了。”
黛玉怔怔坐下,眼里泛起了泪花:龙哥哥,你连一句临别的话也不跟玉儿说吗?
雪雁见状连忙劝道:“好姑娘,小龙相公也是怕姑娘难过,才不跟姑娘说的啊。”
黛玉勉强一笑:“我何尝不知道是这样……罢了,晚饭等老爷回来再用。”
直到掌灯时分,林如海才赶了回来,见黛玉正在等他,心疼地道:“玉儿,你身子不好,很该早点吃了饭歇着才是,怎么一直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