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在谈儿女私情之前,她得先应付一下衣食父母。
闷闷地坐着豪华马车进了宫,唐素在芳书斋“聆听”皇上的“圣言”耗了一个下午。
唐徵弦颠来倒去都是一句话:命令唐素去“陪”司空锦,务必探出姑墨此行的用意。同时,唐素要草拟出可行的分权政策,一个月内得上交。
唐素抗议:
“皇上,臣分身乏术。”
唐徵弦宽大的袍袖一甩,夏末的炎热在他阴森森地嗓音里尽数退去。
“夏律规定,违抗圣旨者,斩!”
唐素:丫丫个呸的,老娘恨死那本书了!封建制度是压在人民头上的一座大山,给老娘个支点,老娘撬飞它!
“安逸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素朝前一步,理直气壮:
“皇上,臣为了大夏身兼数职,日夜操劳,头发都长了,怎么不给臣涨月俸?”
唐徵弦一愣,他在位这么久,还没听过哪个大臣嚷嚷着要涨月俸,再说了:
“你的安国富庶天下,连绵岭南十个郡县,年年上缴的供奉不够你用的么?”
安国?原来大夏跟汉朝一样,封了“同姓王……”也就是说,在她的封地安国里,她就相当于皇上,可以任命官吏,定制法律,规定税费,甚至像曹操那样偷偷养兵。而岭南素来是鱼米之乡,物产之丰富,天下难比,她的安国占了十个郡,神啊,苍天啊,作者后妈啊,她们是派她来烧钱玩的吧?
心里已经放起了烟花的唐素喜上眉梢,可惜,跟陶然相处得有点久,不知不觉染上点坏习惯。
“皇上,一账归一账,我现在是刑部侍郎,月俸虽然相比之下有点少,但也聊胜于无不是,您让我多做事,这个俸禄上?”
唐素那跟陶然如出一辙的贪财模样被唐徵弦鄙视了,金口一开:
“去跟户部说,你领双倍的俸禄。”
“谢皇上。”唐素谢恩,临走又突然回过身来,“皇上,您上次说赏给臣的一座大庄园?”
“去领!”
“好嘞,谢皇上!”
唐素屁颠屁颠地出了芳书斋,丝毫不在意身后那道充满不屑的目光。
对待钱财,要有陶然的精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拿在手里要在嘴里,必要时候,不要把自己当人,别当自己长脸,要是能论斤称两,就都是买卖生意。
唐素这一开心,可把户部尚书给愁坏了。
南边的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完,为了招待姑墨的使节,银子流水一样的花,秋收还有至少一个月,青黄不接这档,居然冒出个领双倍俸禄的安逸王。
而且,基于有钱不赚纯属傻蛋的陶氏定律,唐素说了,双倍俸禄是月月有,没有下限,上不封顶。还有一座大庄园,要配得起皇亲国戚,因为说不准皇上一高兴就会去参观参观,要未雨筹谋,要先见之明,要有的放矢,要像大腕,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唐素这一通要求下来,户部尚书的汗都下来了,含糊其辞地答应。
唐素怀疑:
“尚书大人,你这么急,不会诓骗本王吧?”
户部尚书赶紧摆手:
“不敢不敢,王爷放心,一会儿就给你送到府上去。”
唐素这才放心放肝放过户部尚书,满足地往外走。
午时末进的宫,被皇帝一摧残,跟户部尚书一纠缠,这一出来,黄昏已近。
唐素一路哼着“我赚钱啦,赚钱啦,钱多得没处花……”等极度yy的歌曲穿过偏殿,饶过太极殿,经过后宫的宫门,打算回家找各位大美男小美男谈谈心肝脾肺肾。
冷不防半路杀出个幽女来,拦着她的路。
“你有事?”唐素奇问。
幽女左右看了看,上下瞧了瞧,确保就她和唐素两个人,才开口说道:
“王爷,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
“雅贵君。”
是他啊。
经过老妇人的一番指点,再自己心里一琢磨,唐素心中对于感情一事早已没有芥蒂,也很渴望真正放开心胸去感受爱,自然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一提起霍思雅就想躲。
反正,她也准备找他聊聊,择日不如撞日,唐素便跟着这谨慎的幽女往宫里走。
幽女并没有带唐素去霍思雅的莲殿,而是领着唐素进了御花园,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座架在水上的八角凉亭。
晕染如画的黄昏时分,古色古香的水上亭,一身白衣青丝三千的霍思雅如谪仙,清雅的脸庞泛着雪一样的莹光,眼角的泪痣为他的雅致平添三分卓约,不得不让唐素赞叹:果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不过,霍思雅的美太不食人间烟火,令人觉得他美得像神,美得像仙,美得不真实,唐素总怕一眨眼他便飞走了。
眨眼、眨眼、眨眼。
霍思雅看着唐素不断地眨眼,不由得眉间多了一道褶子,问她:
“王爷,您眼睛不舒服吗?”
唐素摇头,实话说:
“我担心一眨眼,你便化羽成仙驾鹤归去。”
听了唐素的话,霍思雅怔怔的,良久才问道:
“你,怕我化仙吗?”
唐素点头。
霍思雅展颜一笑,刹那间天地失色。
“你在,我便不化仙。”
唐素勉强找回自己游荡到九霄云外的声音:
“为、为什么?”
霍思雅走出八角亭,在唐素面前停下,比湖水更潋滟的眸光印着唐素的身影,小小的影子落在深深的黑色瞳仁里,仿佛已经在里面镌刻了亘古。
唐素无限怔忪,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这么认真的,不带一点闪躲的,看霍思雅。
仿佛受到蛊惑,唐素只觉霍思雅的脸化成另一种模样,似乎是一朵花,似乎是一片雪,而那种模样让她的心发疼,让她发问: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霍思雅神情立刻激动起来,绝色的脸庞全是喜悦。
“唐素,唐素,你记得我,你记得我对不对?”
唐素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心里是一个个待解的谜团。
为什么有一瞬她觉得他的名字就在嘴边,可是再去找,那种感觉又消失了?霍思雅对她究竟若是情根深种,当初为何不嫁给安逸王?难道,他等的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唐素么?那她的穿越,是否只是一场偶然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