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旅途甚是平安,没有我预想之中的追兵,也没有路遇劫匪那般令人激动的事情,就是收过路费的都没有,我很好奇是不是君易遥带了银甲兵护送,但他惬意欢快地告诉我路上只有我们三人两马之后,我开始渐渐相信,或许是现世安稳的缘故,差点就要忘了我们此行北上,边城局势紧张。关于我的身份,我觉得没什么好掩藏的,又不是能让别人一眼认出来的名人,也没觉得自己的装束有何不妥,但是君易遥和小春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主仆二人讨论过后,给我两个方案挑选。方案一:女装,扮作君易遥的夫人。方案二:男装,扮作君易遥的兄弟。
我选方案一,原因是我对自己扮成男子的成功率表示怀疑,倒不是觉得自己太美,这个时代很开通的,男子长的阴柔点不是什么大问题,断袖也暗暗被人承认,只是太多事情要注意,我懒得费脑子,你想啊,让别人一看就知道女扮男装,多没劲。我又不会武功,惹了事女子不挨打,男子就说不准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女子可占得便宜大些。君易遥太无害,扮作他夫人也不会吃亏,而且也能为他挡挡滥桃花,省的一路上误了行程。私以为这种想法还是不错的,可行性高于百分之五十,只是他们主仆二人意见不一致了。
小春抹抹汗,眉开眼笑地说:“如此甚好,不然我也要怀疑爷是断袖了!化个妆还要人家女扮男装……前些日子皇上又赏了爷一位烟夫人做侧妃,也不知道皇上这次什么眼光,那烟夫人和咱们爷一个性子,冷的冰人,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呢!愁死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先前还以为爷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该不会是喜欢我们这些太监,吓得我们都不敢随爷出去,也就我小春牺牲大些……”小春还没说完便被君易遥一个弹指,弹出一颗葡萄堵了他的嘴。这烟夫人……该不会是君易华故意的吧,哈哈。
我掩唇笑着,看见君易遥黑着一张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红,执意要我扮作男子。小春瘪了,眼光投向我,一脸期待。我给自己争取一下,被君易遥直接的回绝了,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君易遥说,到了边城,女子行事不若男子方便,若是女子就没办法进军营见苏晨瑞,听他这么说,我乖乖妥协了,许是面上显得太过软弱,立马遭到了小春的鄙视。
结果就是,我扮成君易遥的朋友,玉簪纶发,玄衣着身,化身为一个身高不足,发育不全的阴柔小公子。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腿……高级交通靠马腿,低级交通靠人腿的时代,行路太久便会疲惫,君易遥虽然不会说太过温柔的话语,不过还是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细心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时刻询问我的想法,但凡遇到半路的酒肆茶坊都会停下来休息。
行路大半日,日暮有西沉之势,他扶我下了马车,在路边的茶坊要了一碟青稞面果子和一壶清茶,与我说再往前不远就是边城陌江城的城门了。建在路边的茶坊,多是简易的草棚木架堆起的,没有什么好的吃食,只是为了给路过的人行个方便,这么一路上走过来,我们也都了解了对方不是真正娇气的主儿,对吃食方面还是能够简单对付过去的。
初进茶坊的时候,早先坐了几桌人,看衣着像是城中的普通的百姓,在茶坊里休息,说起边城的战事。
“老五,你看他们能打起来么?”
“打什么打,天高皇帝远,仗一打起来吃苦受难的是咱们,皇帝哪个知道?临月国如今都内讧了,那五皇子和太子打得热闹哩!我看皇帝不过是做做样子派几个人守在这里罢了。”
“陌江城一年不如一年,就是失给了临月也不算什么,倒是给天圣丢个累赘呢,这苦寒之地,一年才有商队过往一次,这场战事打不打都不要紧,反正陌江城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像南江那么富饶。”
“你懂什么!陌江城就是天圣的一道屏障,陌江城破,临月便可长驱直入,顺着官道直取京城,想当年先皇为何派如今的逍遥王守在这里?哎呀呀,你就是个猪脑!虽说陌江城不济了些,却是常年有军队驻扎的,最盛就是兵力,你看这从京城一道过来,路上哪个城不比陌江城富庶,但你再看,哪个城能像陌江城这样有力量御敌?若不是陌江城位置险要,皇上也不会派心腹来驻守。别看临月在内讧,指不定哪天就打过来了。”
“我猪脑?什么心腹?听说那朝廷派了驻守的官员是个瘸子,哎,想当年逍遥王在此镇守时是何等阵势,眼前啊,咱们就自求多福吧。”
瘸子!难道是说苏晨瑞?筷子一松,圆滚滚的青稞果子掉在桌上转了两下滚落到地上,我一直都在想着最好的假设,假设他没有伤得那么重,假设等我见到他他就已经被雪儿治好了,现在听见别人这么说,突然红了眼眶。就在此时,上茶的小二哎呦一声,端着茶盘正巧踩在那果子上,茶壶倾斜,眼看就要连人带物向我倒过来。
“客官小心!”小二惊呼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君易遥踢起垂靠在桌边的佩剑,剑柄打中小儿的腹部,茶盘抛起,君易遥转身接下,放在桌上,冷冷地看着小二,捡起佩剑回身坐下来,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给自己,又像那次一样淡定地以银针试毒。他自从入了陌江城界,便多了把佩剑随时放在身边,小心谨慎是他一贯的作风。
“哎呀呀,这位客官好功夫。”小二不介意君易遥牺牲他而救茶水的举动,惨叫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赞他功夫好,揉着胳膊腿来到我面前,说:“对不住了客官,方才是小的绊了脚,差点连累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