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妃笑道:“那个承荣郡主一眼看过去就不是个安份的,这些陈年旧事倒还不稀奇。只是你这些说给我听做什么?或许你们王爷还更有兴趣些。”
“王妃说的是。”宝钗面不改色道,“他二人原是青梅竹马,走得近些也是有的。”
北静王妃也不接口,只是自己品着茶。宝钗又道:“听说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王爷是皇后独子自然备受宠爱,想必王妃时常进宫问安吧。王妃这般端庄贤淑,想来深得皇后娘娘疼爱。”
“母后待人向来平和,宫中上下无不称道。”北静王妃道:“况各位皇子皆以母后为嫡母,并无二致。你们家王妃也时常入宫,母后对她格外怜惜。”
宝钗忙道:“正是呢,我们王妃回来时时也和我们颂扬皇后仁德,不过听说皇后凤体平日也时常不豫,皇上很是担心。”
“父皇几番欲为母后祈福,母后总以自有天命相阻。不过近来有凌世子请了高人探视后,倒好了不少。”北静王妃不动声色地道。
“这可真是众生之福。”宝钗忙道,“宝钗这里恰好有一支千年人参,原想着献给皇后,却不得入宫,不如请娘娘转献?”说着便呈上一个玉匣。
北静王妃也不让人去接,只是道:“你们王妃不是也常进宫吧,何不让她去送?”
“我们王妃虽也去,可那是我们王爷和王妃的心意,我们做奴婢的这点东西拿了出来,想来还没等送到皇后跟前就要被我们王妃给斥责了。况且我们王妃不比王妃,您最是体下恤贫的。贱妾这点东西是小,只也是我们的心意。王妃还请看在这点孝心上成全贱妾吧。”宝钗忙跪下道。
“你起来吧。既如此,我就成全你。”北静王妃道,又令人打开一看,见是支人形老参,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竟连宫中也罕见这般品相,不由心中暗暗吃惊,心道:这个宝庶妃不知是何来意,只在这里东拉西扯了这些时候。这支老参只怕他二皇子府也不多见,如何不自己送了进去倒要转了这个大圈?莫不是她们嫡庶争宠,怕被王妃私呑了下去?可自己与她并无交往,如何巴巴来托自己?罢了,且不管她,只看她如何行事。
宝钗忙道:“谢王妃。”这才立起身来。又道:“承荣郡主真真是好福气,又有长公主疼爱,又蒙王爷青眼。最难得的是,碰上王妃这般温厚的人,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北静王妃鼻子里笑了一声,又道:“你方才不是要说承荣郡主之事吗,怎么又不说了?”
宝钗忙道:“正是呢,因想着皇后娘娘,竟把郡主之事忘了。承荣郡主才气过人,美艳不可方物,当日在贾府之时其文名早为各府所知,公子王孙无不以颂其诗文为雅。后其居住旧所引得京城上下人人欲观摩一二,一时竟是名动京师。”
“略有耳闻。”北静王妃道,“后来元嫔娘娘还因此而获罪遭贬。”
宝钗又道:“只是王妃不知,这林黛玉平日除自负才气外,还以针线为傲,常以所做针线赠人。”
“闺中姐妹以此互赠也是有的,不足为奇。”北静王妃淡淡地道。
宝钗笑道:“王妃想必也见过她的针线,贱妾闲时仿着她的针线也学着做些东西,王妃看看可象不象。”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个小人偶并一副仙鹤松梅图的扇面来呈给北静王妃。
左右忙道:“这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污了王妃凤目。”北静王妃却道:“拿过来看看。”
宝钗又道:“这副扇面是当日家母作寿时承荣郡主所赠,因贱妾见其针脚细腻故央了母亲转送于我。那个人偶却是贱妾仿制,娘娘看是否有些相象?”
北静王妃拿起二件物件来细细端详,只见一般的针脚,便连埋线手法也是一样,若是未经说明,倒还真看不出来。便笑道:“果然象得很。这两件东西倒是有些意思。”
“王妃若是不嫌弃只管留着就是。”宝钗忙道。
北静王妃笑道:“这是你的爱物,我如何好夺你所爱?”
“王妃说哪里话,我们做奴婢的一丝一线皆是主子所赐,王妃看得上这些便是宝钗的荣幸,哪来谈得上夺字。”
北静王妃便不再客套,让人收下。宝钗又与北静王妃说了些话,莫不是恭维奉承之语,说得北静王妃倒也舒服。过了一个来时辰方才告辞。北静王妃便令人送了出去自己却拿着那个人偶出神。
这里王妃的一个贴身丫环名唤紫儿的便道:“这个宝庶妃来得真是奇怪,好端端地来这里闲扯了半日。”
北静王妃道:“你知道什么,她此来大有深意。”又道:“好生将这人偶收着。”
却说水溶这些日子因黛玉住在东平王府,也就少不了往东平王府里跑。惹得水轻尘常打趣说:“我们王府的门槛都要被你踩低了好几寸。”
水溶却也不害躁,只是笑道:“谁让姑母府中有只金凤凰呢,那还不引了人来?”
水轻尘笑骂道:“你们看这溶小子,可越来越不害臊了,这话也有脸说出来。玉儿,你可要提妨着些这小子。咦,玉儿呢?”却见黛玉早已经羞得躲了出去。水轻尘又对洛寒道:“你可要和他多学学,别整天地只顾着往外跑。也给我带个姑娘回来看看啊。”
凌洛寒被她念叨得无奈,只得又推水溶道:“你不是说过来有事找我母亲吗?怎么又不说了。”
水溶忙道:“正是呢,姑母,我还有正经事和您商量呢。”
“哦?还有正经事和我说?”水轻尘笑道:“这倒是奇了,和玉儿放定之事?不对啊,这事要说也是你父皇和母后来和我说啊,也不能是你啊?”
水溶也顾不上和她闲扯,忙道:“姑妈又来笑我。是这样,昨儿我正好进宫,母后说好些日子没见玉儿,想请她进宫去走走,也陪母后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