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薇叹道:“你这话虽说不错,可局外之人却很难理解。溶儿他一出生便是无可选择的,我只是担心玉儿。看见她就如看见当年的自己一般,我真的很替她担心。”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我们这一路不是也走了过来吗?况且他们如今比我们强多了,玉儿是溶儿的正妃,比你当日没名没份的在外头好多了。”
柳凌薇摇摇头,叹道:“虽然如此,我可还是担心玉儿。她原是个花为肌肤玉为肠之人,若溶儿真当了皇帝,面对三宫六院众多美女,我真怕她会想不开。何况溶儿毕竟是有过正妃的。”
“薇儿,这些年真苦了你。”水轩宸深情地握着她的手,诚恳地道:“这些年我一个一个的纳新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总不肯说出来,还笑着替我张罗。你脸上在笑,可心在滴血啊。薇儿,我对不住你!我虽然知道这些,可我还是无奈,还是不断地迎进新人,不是我心狠,可如果不这样的话,朝中那么多的大臣,难保不起了异心。你放心,薇儿,从今天起,我不再这样。反正这皇位我也坐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柳凌薇流下泪来,又悄悄拭去,笑道:“皇上,我不苦,这些年能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得很了。对了我们不是在说溶儿的事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水溶从宫中出来,便闷闷的,原想回府,脚下却不自觉的走到东平王府。水溶到了东平王府,自己却并未知觉,只信步走了进来。恰巧东平王不在府中,水轻尘又去金店替黛玉挑几件新首饰,洛寒又在北静王府那里忙着,家里却只有黛玉一人。
下人们原是认得水溶的,见他神情与平日大为不同,有些魂不守舍,也不敢阻拦,却连忙来禀报黛玉。下人们上了茶,又告诉水溶主子都不在家,水溶却恍若未闻,只是坐了下来,也不喝茶,只是发楞。
黛玉听说,犹豫了一阵,本来未婚夫妻在大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可如今听下人们一形容,心中也是大急,心道:他向来沉稳,如今这般情状,不知所为何事?待要不出来相见,又着实放心不下;若出来,又恐被人笑话。
黛玉想来想去只得令紫鹃先出去,自己带了雪雁却只来到帘后。紫鹃走到水溶跟前,叫了几声,却不见有什么反应,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水溶却依然置若罔闻。紫鹃无奈,只得转到帘后,对黛玉道:“姑娘,您看怎么办?我看他这样子怎么有些象从前宝二爷?”
话还未说完,雪雁忙道:“呸,快别把那个宝玉同王爷相提并论,王爷怎么会象他一样!”紫鹃忙道:“就是,就是。看我这一着急就说错了话。可我叫他,他也不应啊,姑娘快想个法子吧?要不,打发人去请长公主和少王爷回来?”
黛玉想了想道:“等会子再看看吧,别吓坏了母妃。”一面隔着帘叫道:“溶大哥,溶大哥!”
水溶如梦初醒,“咦”了一声,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
雪雁喜道:“有反应了,有反应了。”紫鹃也笑道:“还是姑娘厉害,一叫他可就醒了,我方才叫了半日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水溶却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奇道:“玉儿,你怎么在这里?”
黛玉又好气又好笑,道:“这里是东平王府,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水溶“哦”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王府。黛玉忙问:“溶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水溶忙道:“没什么。”又恐黛玉不信,又道:“真没什么。原来想着有几个大婚的细节,想和姑母商量,既然姑母不在,我就先走了。”
黛玉见他不肯说,便也只得算了,又吩咐紫鹃送他出去。水溶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来道:“玉儿,你放心,今生今世我除了你,再不娶其他女人。大婚后我就带着你回苏州去。”说着便大步离开,也不回头。
黛玉心中纳闷极了,不知道水溶为何这样突然过来,又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些话来。雪雁见她又在思索,忙笑道:“这个王爷也真是的,我看啊,他不是来找长公主的,倒是来见姑娘的!这也难怪,自从赐婚的圣旨下后,王爷就没见过姑娘了。我猜他一定是打听清楚了长公主和王爷他们都不在家,所以特地跑了过来。又怕姑娘不肯见他,所以装出那副痴呆的模样。”
“你这丫头倒会猜人心思!”黛玉笑骂道。虽有几分担忧,转念一想,皇上和皇后都下了旨,想来也没什么大变故,或许真是如雪雁所说,不过是借口过来看看罢了,也就放开了些。又回到房中。
湘云笑道:“怎么,王爷来看你了?怎么不再多说会子话,这么快就回来了?”
黛玉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紫鹃此时也回来,笑道:“云姑娘你还说呢,我们姑娘可没你胆子大,就是刚才也只是隔着帘子说说话罢了,我和雪雁还有些丫头都在那里。哪里象云姑娘,只怕从前云姑娘是自己偷偷跑去看卫公子的吧!”
“你这丫头越发坏了,又拿我取笑,看我不打你!”说着就跑过来要打紫鹃,紫鹃连忙跑开,一面又道:“云姑娘嫁了位武将,越发能打了。我可再不敢惹你!”
湘云又躁又气,又追不上紫鹃,只得停了下来,气道:“你这坏丫头,我也不和你闹,只和你主子说去。”一面转向黛玉,道:“你看看你的丫头,再不能饶她的。你怎么处置她?”
“紫鹃,你过来。还不快给云姑娘道歉!云姑娘如今可是卫将军夫人,连我也不敢惹她,你还这样耍笑于她。若她当真恼了,我看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连我也保不了你!”黛玉假装严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