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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爸讲的那些事

有人要我来讲讲我们家乔乔,嗯……,怎么说呢,我们家乔乔就是一个倔脾气的孩子,从小就是。我跟她妈妈一直都挺替她担心的,那么犟的脾气,以后出了社会,做事情,还有嫁人,那可怎么办。当然,这话我们也从来不说给她听,因为她多半就会回我们一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我们家条件算不上富裕,我也不是很有能力的那种人,以前是在工厂里做个普普通通的工人,那个时候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

从小,人家的孩子学钢琴学画画学跳舞,乔乔就只能在弄堂里跳跳橡皮筋,在家里摆弄一下十块钱五个的娃娃。有一次,我看见她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摆弄一些贵重的玩具,就问她,乔乔要是喜欢的话,爸爸也给你买一个吧? 她却一脸倔强的表情地看着我,很清楚地回答我,我不喜欢。

乔乔初中的时候,她妈妈出了工伤,又遇见一个没经验的实习医生,第一次手术还给做砸了,最后落下了残疾,就此就在家里一直休养着,拿那么一点点的基本工资。乔乔高中的时候,我又下了岗,每个月就只能拿最低工资。

乔乔学校的班主任很细心,知道了之后就私底下问乔乔,要不要申请学校的助学补贴,乔乔一点没犹豫地拒绝了。那天,她放学回来跟我还有她妈妈说这件事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哭出来,说完了,她咬着嘴唇憋了很久,然后说,爸爸妈妈,这次我做了很自私的决定,没能给你们减轻一点负担,可是以后,我会挣钱给你们过好日子住大房子的。

那不是乔乔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却是她最郑重最认真的一次,那之后,她读书愈加用功,并且,她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她打算做律师。

所幸,那种紧巴巴的日子也没过太久,乔乔上了大学以后,单位里安排我去了兄弟企业上班,家里的经济就宽裕了很多,可是乔乔却仍是坚持要自己打工挣学费。有一次她生日的时候,我问她,乔乔,这样苦不苦? 她对我笑笑,说,爸,我很骄傲,我能负担自己的学费,我能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也能努力为它而打拼,这些都让我感到骄傲,而且,我相信,以后我会更骄傲,让你们也为我骄傲。

这就是我们家乔乔,倔得要命,固执得要死,她有很多她的想法,也有很多的梦想,而最最关键的是,她很独立,很坚强,并且为这些而深深自豪。

很显然,有这样的一个女儿是不必我跟她妈妈操心的,甚至是值得让我们期待的,可是,我跟她妈妈还是忍不住要为她担心,那么倔的女孩子,男人看了不是要怕的吗?

大学里,她妈妈还有点担心这孩子要是谈了恋爱会耽误学业,可乔乔却说,要上课、打工,还有社团活动,她才没那个时间谈恋爱呢。等到毕了业,她妈妈开始替她操心起个人问题来了,她还是说,不急不急。家里的亲戚朋友给她介绍过几次相亲,她勉强去见过两次之后,就统统拒绝了。我跟她妈妈看她也实在是工作紧张,起步艰难,我们又帮不上她什么忙,也只好随着她的性子,由她去了。

然后,一直到有一天,她在吃晚饭的时候很突然地说起,她有男朋友了。我跟她妈妈一下子都被说愣了,她妈妈心急,立刻说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乔乔一开始不同意,说,就是男朋友,又不是要结婚了,有什么好看的。后来,她妈妈好说歹说,她才勉强同意带人回来吃顿饭,但却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不能提结婚之类的事情。

兢铭头一次来我们家,说实话,我跟她妈妈都很意外,能看得出来,这孩子家世不错,穿衣打扮谈吐动作都不像是我们这种老房子旧里弄里长大的人。可因为乔乔没细说过他们认识的过程,更没交代过兢铭的家庭背景,于是我就有点吃不太准他跟乔乔之间算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新潮,不像我们那个时候谈个恋爱都要跟组织报告,谈了恋爱不结婚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现在不要说谈恋爱像做游戏一样,连同居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其实,我第一次见兢铭,就想问他,你对我们乔乔是不是认真的,有没有往后的打算,我觉得,像兢铭这样条件的人,如果他能认定我们乔乔,自然是好事,可要是他只是想谈个恋爱玩一玩,我是一定要阻止乔乔跟他在一起的。可是,看着兢铭跟乔乔相处的样子,又觉得他确实是对乔乔挺好的,他总是让着乔乔,倒是乔乔对他有时候凶巴巴的,而他倒也好脾气,从来都不气不恼的。

那天兢铭走的时候,我跟她妈妈送他们到弄堂口,他去拿车的时候,她妈妈对乔乔说,“这个人条件蛮好的,可以发展发展的。”

乔乔没答话,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我推了推她妈妈,“说这些干嘛,乔乔总归有自己的打算的。”

乔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我想,兴许她和兢铭之间还有一些问题没能解决,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做父母的可以帮忙的,尤其是像乔乔这样的孩子,她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机会去帮她什么忙的。

说实在话,乔乔妈妈是很喜欢兢铭的,第一印象极好,所以后来也时常会提起他,我则不然,毕竟,他是可能要娶走我女儿的人,总有点阶级敌人的味道。

因为乔乔不让我们跟兢铭提他们结婚的事情,后来兢铭再来我们家几次也都不让我们问,所以,她妈妈就只好一直一直地问她,他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这样的戏码差不多一两个月就要上一次,问到后来,乔乔都腻味了,每次就回答一个字“烦”。

后来,倒是她妈妈憋不住了,那次兢铭在饭店里给乔乔过二十七岁生日的时候,趁着乔乔走开的空儿,直接地问了兢铭,她说:“小骆,你跟乔乔有什么打算没有?”

兢铭正在给我们夹菜,听她妈妈这么一问,倒是一愣,停下筷子,端正了坐姿,看了我们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回答。

“我们不是要逼你什么,”那表情让我忍不住开了口,“你跟乔乔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叔叔,您误会了,”兢铭打断我的话,朝我笑了笑,“其实,我昨天跟轶乔求婚了,可是,她说要考虑考虑。”

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有点僵了,所有做父母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最容易受欺负的,而乔乔跟兢铭,谁都会觉得该巴结的人是乔乔而不是兢铭,所以,很自然的,我一直以为乔乔不让我们提结婚这事,无非是因为她还没能从兢铭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来,女孩子总是要面子,被当面拒绝的事情,乔乔是断不会做的。可是,谁都没想到,现在犹豫拖拉的人竟然是乔乔。

“叔叔,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轶乔说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我能理解。”兢铭看我有点尴尬了,赶忙接了一句。

我有点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我得说,他的父母把他教养得很好,像他这样背景的孩子却没有什么骄纵蛮横的气质,对我们长辈很尊重也很懂得照顾,对感情对婚姻也是用了认真的态度,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兢铭啊,要是你跟乔乔能结婚,我跟她妈妈,就放心了。”我由衷地说着,最初见他时的那种天生的微妙抵触感一扫而空,我相信这孩子能照顾好乔乔,十分地相信。

他态度极为诚恳地点点头,“叔叔,我会照顾好轶乔的。”

那天我同兢铭的对话到此为止,然后,第二天,乔乔就回来跟我们说,她答应兢铭的求婚了。

现在,他们结婚已经一年了,兢铭呢,实在是一个好女婿,经常跟乔乔来看我们,他父母在北京,他就把我们当成自己父母那样对待。他会陪我喝喝小酒,会陪乔乔妈妈唠唠家常,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看得街坊邻居羡慕得不得了。如今,还给我和她妈妈买了新房子,比起那老房子实在是要宽敞舒服许多。

今天搬家的时候,许多老邻居来送,隐隐约约间,听到有人在说,这种女儿是被他们养到了,找了个那么好的女婿,福气啊!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当然了,我们家乔乔是最好的,她的老公也是最好的,所以,我跟她妈妈的后半辈子也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呵呵,是不是有人开始犯困了,我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了,平时难得有机会能讲那么多话,啰嗦是啰嗦了点,不过,我高兴嘛,今天刚刚搬新家,实在是有点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那就不好意思,请大家多包涵了,当然,也谢谢大家听我讲完这些事。

最后还要说一句,我觉得,我们乔乔跟兢铭是能过一辈子的人,就像我跟她妈妈,虽然小打小闹免不了,不过,过日子嘛,总归那些事情,而最重要的是,乔乔是喜欢兢铭的,兢铭更是对我们乔乔在意得不得了,那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第四章 跟我有特殊关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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