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兢铭开车送我到事务所,然后再去公司,这已经是惯例了,这个早上当然也不会例外。
当车停在事务所楼下,我要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我,似乎要说什么,却生生地掐住了话头,然后,朝我笑笑,说:“今晚我回家吃饭。”
我挑挑眉,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不过,别指望太丰盛的晚餐,下了班,超市里也没有什么好材料了。”
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没关系,是夫人做的就好,这几天吃饭局实在伤胃。”
我不由得笑了,“还算你有点品味,好了,我上去了。”
“好。”他点点头,目送我下了车。
站在办公楼前,看着骆兢铭的车开走,我不觉撇了撇嘴。我不是笨人,他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眼里不会没有知觉,可我也不是喜欢没事随便乱猜忌的人,如果一开始他想说,一定有他想的理由,最后又决定不说,自然也是考虑了之后决定不提,虽然,我仍是有些好奇他最后停住没说的话题到底关于什么。
晚上,骆兢铭如他所说的回来吃饭了,只是回来得并不怎么早,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我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他进门的时候,我忍不住牢骚了两句,“麻烦大爷您下回不方便回家吃饭的时候别应的那么快。”
他不以为然地看了我一眼,扔了包,扯松领带,没有形象地嚷了起来:“吃饭,吃饭,赶紧的,我饿得都快胃抽筋了。”
我一边起身朝饭厅走,一边埋怨他,“你傻呀,饿了不会先找点儿东西垫垫肚子?”
“这不是显得我诚心诚意专等您这顿御膳嘛!”他眨巴着眼睛看我,一副几辈子没吃过顿饱饭的样子,真是丢人!
“骆兢铭,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我一边把饭递给他,一边狐疑地看着他。
“啧,啧!”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我至于在你心里这形象吗?”
我爱理不理地斜了他一眼,专心地吃起饭来,眼角余光瞥见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心里仍是隐隐有些疑惑,他到底是在算计着什么事情,竟然连我这里都打算瞒住的样子。
周日,骆兢铭陪我回父母家。还是当年他走进去的那栋老房子,还是那个十八个平方的房间,只是因为少了我的东西,看起来比当年稍稍宽敞了一些。
爸妈见我们来了,很是高兴,老爸主动下了厨,老妈就跟我们在房间里聊天。
有邻居在灶间里说,“乔乔爸爸,女儿女婿回来啦?”
然后,就听见老爸中气十足地回答:“是啊,又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我一直跟他们讲不要买不要买,他们就是喜欢浪费。”
我一边调着电视频道,一边跟老妈说:“老头儿现在怎么这么虚荣啊,就会吹这些有的没的。”
老妈还没应我,骆兢铭就在一边拍了我一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副对我不太满意的样子,看得我忍不住想跟他较劲,“是我爸还是你爸啊,你急什么呀?”
“难道你爸不是我爸?”骆兢铭问得认真。
心里暗叫不好,一时嘴快就说错话了,我一边冲他甩甩手表示休战,一边转回头继续跟电视较劲。
骆兢铭有俩地雷容易爆,一个是两间主卧的事情,一个是我是习惯性地给我的父母和那些个好友亲朋圈上“我的”的标签。是的,我说过,我相当的自我,相当的有领土意识,所以,骆兢铭对此难免有些恼。
不再跟骆兢铭较劲,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上。过了一会儿,隐约间,似乎听见骆兢铭跟老妈去了灶间跟老爸说着什么,声音压得挺低,也听不清说些什么。
“骆兢铭,进来!”我忍不住冲着门外叫了一声。
骆兢铭慢吞吞地走进来,“干嘛?”
“你干嘛?跟我爸妈商量什么呢?”我看着他,这阵子,就是觉得他奇怪。
“是咱爸妈!”他避重就轻地应付我。
我不满意地瞪他,“我可告诉你,骆兢铭,你别给我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心脏不好。”
他笑得有点无赖,“没事儿,到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我慢慢地眯起眼睛凑到他面前,语气有点小危险,“你什么心思呢?巴不得我早点儿给你留出空来娶填房?”
他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转头对跟着进门的老妈抱怨道:“妈,您看,您姑娘就这么诋毁我。”
没等我辩解两句,老妈劈头盖脸一顿骂,“你就知道欺负小骆!人家成天让着你,你还有脸胡说!”
我张口结舌地看看老妈,再看看骆兢铭,他一脸奸诈地笑着,转脸对老妈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妈,我这不是心甘情愿么,轶乔她就是别扭,喜欢说反话!”
我不由得心里一抖,在勾心斗角方面,我永远都不及骆兢铭,这家伙都成精了,连对我妈都要用计谋,再这么着,估计就是哪天他把我给甩了,我妈都得指着我鼻子骂我辜负他。
“你别欺负小骆!我帮你爸做菜去了。”老妈很有气势地留下最后的教诲,从冰箱里拿了食材,又出了房间。
骆兢铭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笑,我一脸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跟前,“你太阴险了!蒙蔽老太太!”
他一把抓住我不太友善的手指,“你别挣扎了,我们这儿都已经统一战线了。”
我气恼地转过身,重重地靠进他怀里,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在背后响起来,这才气顺了点儿,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又一次成功地转移我的视线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骆兢铭,一定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