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仔细听了,快快释放人质缴械投降!本将可以向朝廷上书,请求从轻发落!”前锋将军的声音很洪亮。
但是,这山不是一般的贼山。这山里的所有的精壮男人。都已经积攒了多年的闷气、怨气与莽气。
尽管他们都是被这个朝廷通缉追杀过的罪犯,可是,他们所求的,并不是推翻如今的这个朝廷,而是重创这个朝廷的威严,让在这个朝廷里道貌岸然地站着的人们都深切地明白,他们有胆有识,他们豪气万丈,他们敢于以身涉法,敢于拼却性命。
他们最想让朝廷知道的是,正义没有绝对的,背叛亦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更不是绝对的。
但是,这同时亦说明了一点:他们即使再纠集数万人,亦不过是乌合之众。所以,他们曾经败过。当他们落荒而逃的时候,身后是流淌着的鲜血和倒地的无数尸首。
“少废话,去叫茶昶本人前来说话!”
阳堂的这话,惹怒了前锋将军:“放肆!竟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旋眸的心一动。
阳堂刷地将长长的枪头指近旋眸的咽喉:“是叫,还是不叫?”
“圣上远在京都,一时片刻如何来得了?”
“茶昶什么时候到来,那是你们的事情!茶昶可以不来,你们亦可以马上动兵作战,但是,我的长枪可只认得鲜血!”
阳堂的话音未落,旋眸便感到脖颈处猛然冰凉。
前锋将军急呼:“且慢动手!”
阳堂狠狠地哼了一声。
前锋将军却不再喊话。他身后的六万将士之中,亦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
然而,却有一名单骑,从前锋将军的一侧转到了前方。
他这样的举动似悄悄,又似惊天动地。
只见前锋将军急急地想喊,却未喊出声来。
阳堂的嘴角,挂着一丝阴笑。
那名单骑戴着头盔,身穿普通士兵的军服。远远望去,他仿佛是六万将士之中普通的一员。可是,他却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上前数丈,立在双方军队的中央。
他的武器是一柄很长的剑。剑身漆黑。剑尖之锋利,好似吊着一颗看似晶莹却又隐藏着剧毒的水珠。
他紧握长剑,挡在胸前。
他看向阳堂的时候,眼神很狠,很厉,很森。
但他没有开口说话。
他一个字都不说。可是,他的气势却令整个战场冰凝。
旋眸的心再次跳得很急。
那人距离她很远,可她却似乎嗅得到他的味道。就算她要嗅到是异常地艰难,甚至嗅不到,可她还感觉得到。
她是那么地惦念着他,牵挂着他。她是那么地期望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地想对他说很多很多的话……
“茶昶原来竟是胆小如鼠的人。难道你以为你躲在大军之中,我便认不出你了吗?”阳堂阴险地笑,却猛然将长枪从旋眸的喉咙边抽走,“人就在这里,谁赢了,谁带她们走!”
茶昶仍然不说话,但却纵马前进。
旋眸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捂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
尘土飞扬。杀气飞扬。马蹄杂乱地响。枪与剑不停地撞击。
山匪人数不到两万。但是,朝廷派遣了三倍人数的军队来加以剿灭。
朝廷亦怕。余孽不除,后患无穷。
可是,整个战场之中,只有茶昶和阳堂两个人。
仿佛,其余的八万人都不过是兵马俑。仿佛,一场大规模战争的爆发与否,只取决于茶昶和阳堂两人比武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