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姐把碗碟收了出去,我与言默熙又陷入了沉默。与言默熙的单独相处,总令我感到压力倍增。
“呃,你不要做功课吗?”见他对天花板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没奈何,只得由我挑起话题。
“今天没去学校,还做什么功课?”他淡淡地反驳我。
呃?我生病不上课,他又为什么不去上课?刚动了嘴唇想问,又连忙咽了下去。虽然他目前一脸无害,但以他小心眼的个性,谁知道忽然想起我昨天对他的“冒犯”,忽然就变脸呢?我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早一点睡吧。”在我默默数了几百只绵羊以后,他终于站了起来。我如蒙大赦,嘴角立时就翘了起来。一想不妥,连忙收敛了快要溢出的笑容,乖巧地点头。
“门不用锁了,半夜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陆姐可以进来照顾。”
“陆姐……”她不是住在后面的佣人房里吗?如果言默熙忽然要折磨我,她能远水来救近渴吗?心里有些担心,却不知道怎么措词。如果言默熙知道我锁门是象防狼一样防他,不知道会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陆姐在这边也有房间的,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一直住在右边的客房里。”他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好心”地为我解惑。虽然大出我意料,但听到陆姐不过离我两间房间的距离,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连忙点着头目送他出了我的房间。
白天已经开了一天空调,感觉有些闷。我把窗打开了一半,然后倚在床上翻法语书。在希青中学,我习惯了坐在第一名的位子上,因为法语的关系,我在明珠中学丧失了成绩上的优势,心里不是不失落的。既然白天睡了个饱,现在就该用功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去。
虽然我有着无与伦比的学习热情,到底觉得精神倦怠。看着看着,眼皮又沉重了起来。又支持着看了一个小时,实在困得厉害,只得拉高了被子睡下。
可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十分沉实,总是在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之间。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寄住在亲戚家里,妈妈假日结束要回去上班,我扯了她的裙摆不肯放手。妈妈的低下了头对我缓缓地微笑,眼睛里的无奈几乎把我包围:“小梨乖,妈妈上了班才能让小梨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啊。”
而我,早已哭得稀里哗啦:“不要不要,小梨要妈妈。小梨不要新衣服,小梨不要好东西,小梨只要妈妈。”
在路边牵扯了很久,天色渐暗,妈妈终于坚决地咬了唇:“小梨不听话,妈妈再也不喜欢小梨。”
我号啕大哭:“小梨会很听话很听话,妈妈不要离开!”
然而,我最终仍是被亲戚拉了回去,妈妈转过了身走了公路。每一次与妈妈相见,都是这样收场啊……
我只是希望与妈妈在一起,这样的愿望还是太高了吗?妈妈的背影有一点单薄,用这样柔弱的肩膀,来支持我与她两个人的生活,是太辛苦了。
我躲在小房间里默默饮泣,泪水爬了满脸,也不去擦。哭得口干舌燥,还是不肯停止。
“小梨,醒一醒,你做恶梦了吗?”
我睁开眼来,脑袋仍不十分清醒,似乎自己还在不停地哭着,喊着……神情有些恍惚,妈妈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而我拼命地伸了手,也难以触及……
“怎么啦,做恶梦了?”言默熙弯了腰问我。
我一个激凌:“你……”忽然觉得嗓子既干又疼,说不出话来。急忙转头看向床头柜,临睡前倒的一杯水还在,心里正自欣喜,却被某人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