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瞪着他,头脑昏昏沉沉,浑身冒着热气。如果现在去照镜子的话,大约是双颊嫣红了吧。怎么一个感冒跑到我身上,就非要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呢?我记得从小到大,每次要不感冒,一感冒就非得发烧,兼扁桃体发炎。好在我一年也难得感冒一次,平常的时候倒还健康。
“你……”我想叫他把水还给我,如今的我就象在沙漠中的旅人,最急切的莫过于那一杯清水。
“别急,你在发烧,这水太凉,我帮你加点热的。”他本来就走出房门,这时却回头来解释。我这才释然,疑惑他怎么会对我这么“体贴”?莫非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水。我连忙坐了起来,又觉得头晕眼花,好容易支持着没有再跌倒下去。
他把水杯放到我的唇边,我饥渴地“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水喝干,才感觉喉咙口清凉了许多,不再干得要冒出火来。
言默熙皱着眉头:“刚才黄昏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发起高烧来了?我打电话叫刘医生来看看,别转成肺炎,就麻烦了。”
“不用了。”我勉强说,声音嘶哑,喉咙还有一丝丝地抽痛。
“那怎么行,你发高烧。”他拿起电话就要拨。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按住了电话机,对他摇头。我只是寄居在他家而已,怎么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们家的医生?何况,现在早已是半夜三更。
“算了,拗不过你。”他叹了口气,我心里一喜,又爬回被窝里躺好。
他走到窗前,帮我把窗关上,一边回过头对我劈头盖脸一顿狂骂:“这么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休养,睡觉还开着窗,你存心要弄出大病来才甘休?”
我瞠目结舌,想想自己理虚,也不敢回嘴,闭了眼睛装睡。
“是不是要让爸爸回来看我好戏?看我在家里把你照顾成这副病秧秧的模样,让他一顿好骂?你以为我怕爸爸吗?哼!”
我怒怒地瞪了他一眼,我有这么白痴吗?生这种病来看他的好戏?姑且不论他在他爸爸面前是怎样的天之骄子,就是我,也不会让自己病得这样气息奄奄。还不如拿刀划上一刀,然后对着言之未告状,这是他的好儿子的“作品”来得痛快。
“好了,不说你了,刚才做了什么恶梦,流了一脸的泪?”他帮我拿了药,又端了一杯水来喂我。
我一滞,他看到我泪流满面了?吃了药,喝了两口水,打死也不开口解释这么丢脸的事,只当自己聋了,没听清他的话。
“是做恶梦了吗?”他问,声音竟是温和的。
我勉强点了点头。虽然梦里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但妈妈离去的那一幕,却是我许多年来最深的伤痛。
“我听你哭着叫妈妈……”他瞥了我一眼,我顿时脸更热了,急忙叉开话题:“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我记得他的房间根本在楼梯的另一头嘛,如果是陆姐被我惊醒,还在情理之中,怎么会惊动他呢?
他转过了头,闷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睡得安稳不安稳,别又象昨晚那样把所有的大衣都拿出来盖上。”
他是在关心我吗?我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接话。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快睡吧!希望明天不要再麻烦刘医生过来看你,明明是感冒,还会发高烧!”
这是什么话,感冒发烧不是很正常吗?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理论,把被子往上一拉,表现出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