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上元宫内,绛衣也显无聊,夏日的炎热让她有些困倦,伏在窗边,眼皮越发的沉重,树荫掩饰,倒也清冷。
在绛衣的一再坚持下,烨泽才替她换了寝室,虽然出不了上元宫,但她也不想待在那皇帝的正寝内。室内的宫女正为她摇着团扇,她心里有些烦躁,她只是崴了脚而已,这摇扇是用手,却也不让她自己动手。
“姑娘,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一个宫女道。
绛衣回过头瞧了那宫女一眼,能看得出她一脸的机灵,若是平日,绛衣一定会笑问与她摆谈。但是在这里她却还这些宫女的名字也不愿问,上元宫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什么都会消散。
“我不想睡。”绛衣摇头,午睡是娘娘们的享受,她不是,她不需要这样的享受。
宫女见她怏怏不乐便又道:“姑娘,那绣绣花如何?”
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开始唤她作姑娘了,绛衣淡淡一笑,宫女见她接受便忙从一旁拿出一块丝帕,上面绣着一朵出头独秀的荷花。绣工很是精细,脉络清晰,荷花之纯与荷叶之实全都尽在道道丝线中。
宫女抿嘴一笑,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觉得很不错了,但是却总有什么地方不对,仿佛差点什么?”
绛衣又细细看了看,嘴边勾起一丝浅笑,向那宫女要了针线,沿着那花辨穿入绣针。不多久便收了针。宫女取过那绣好的丝帕,脸上顿显惊喜,只见那荷花花瓣上多了一粒晶莹的露水,顿时花姿鲜活。
“姑娘的手真是太巧了。”那宫女欣喜万分,拿着丝帕看了又看,口中不停赞着。
绛衣也不说话,只浮起丝笑意,她只是爱耍些小聪明罢了,要比起绣工那哪儿比得上青罗呀,这时才突然想起青罗来。在上元宫的两天,琴悦来看过她,就连绘烟也差碧真来看过她,却独不见青罗,绛衣敛眉,难道青罗怪她了。
“绛衣。”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绛衣一愣,这声音……心里一阵欣喜,转头看去,只见碧云笑意满面的站在门边。
一见绛衣越显清薄的脸颊,却又马上收起了那一弯喜笑。“绛衣,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碧云走进门内,语气中有几分关心,又有几分责备。绛衣这次被掳的原因她些许知道一些,她也早已警告过她让她不可以有好奇心,这下可好,被盯上了。
绛衣撑着椅背站起身来,对守身旁的那几些宫女道:“你们都出去吧。”
宫女们有些犹豫,但仍旧退了出去。碧云见宫女离去,忙上前拉住绛衣问:“这是怎么回事?”
绛衣的身子摇了两下,有些不稳,又坐回椅上,皱眉道:“碧云你还记得那瓶药水吗?”
碧云点点头,她自然知道绛衣说的是什么药水,她也知道绛衣一直都收在自己的枕下。只听绛衣又接着说:“那个掳走我的太监,就是十多日前想用那瓶药水毒害我的那些太监中的其中之一……”
“而其余那几个,已经死了,被人灭口。”碧云不等绛衣说完,便接过她的话。
绛衣一愣,看来这样事碧云已经查过了。她点点着又说:“对,所以那太监不是主谋,他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自然是一个女人,后宫之中本来便是女人的天下。而关于这个女人,宫中都认为是丽妃,因为皇上赶到无忧苑的时候,她正手执匕首,但是碧云却知道,这次绛衣的事,绝非只是出于嫉妒,她却有自己的猜测。看着绛衣无邪的笑脸,她一定不知道此时丽妃已被关在御籍馆。
“碧云,我已经被卷入这件事了,也不能再全身而退了,你难道还要瞒我吗?”只听绛衣道。
碧云一怔,回过神来,绛衣的话让她心里一紧,也许自己再执意隐瞒下去反而会害了绛衣,她们之间不是早就不该有秘密了吗?
碧云抬头对她漠然一笑,口中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那个女人已经抓到了。”
话音一出,绛衣蓦然一怔,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是谁?”她忙问。
碧云的脸显得异常平静,那声音也如同那张脸一样,“丽妃娘娘!”
绛衣手中的团扇,在一瞬间落在地上。青罗,怎么可能,她蓦然站起身来,也不知怎么搞的,那只被扭到的脚在地上一顿,她没有喊痛,只是眼中的泪水竟不由得流了出来。“不可能是青罗,谁说的是她,我……”
“绛衣,皇上到无忧苑的时候,正巧看到丽妃娘娘手里拿着匕首,而那掳走你的太监就死在她的匕首下,之后便被抓进了御案馆。”碧云边说着,边拉绛衣坐下,看见那只不知痛的脚在地上顿时,不由得有些心急。
绛衣哪儿耐得住,没坐上一会又站起来,但却止住的眼中的泪,“那青罗有解释吗?”
碧云微微点头,“她说自己是冤枉的。”绛衣一听仿佛舒了口气,平静了一些,“那为什么还是被抓起来了。”
碧云叹了口气,这后宫中也许只有她们两人相信这事与丽妃无关。片刻的安静,却让绛衣徒生伤心,她心里早已猜到答案了。她低下眉,这后宫之中,为什么偏偏他不相信青罗呢。如果是她郦绛衣,那他会相信吗?
绛衣转头看了看碧云,却见她嘴角稍稍向上扬起,那一丝浅笑,却让绛衣一喜,便问:“碧云也不相信吧。”
碧云笑得更深,她们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默契。“那碧云认为是谁?”绛衣又问。
碧云听她一问的嘴角平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微颦的眉头,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她凑到绛衣耳边轻声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是……”
碧云正要说,突然听到门外报道:“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