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城尽繁华,街道上集市开放,一片哗然。
一顶软轿使过市集,轿内人却无心于那窗外的热闹。没多会,软轿便落在安信王府门前。
“楚王殿下回府。”只听门前有小厮向府门内报道。
软轿前倾,从轿中走出一个穿紫色朝服的男子,半低着头向府内走去,便有年长的内侍走过殷勤地问道:“小王爷回府了。”
无衣并不抬头,深皱着双眉,也不回话,仍然往府内走着。
那内侍一愣,甚感奇怪,这小王爷向来温和有礼,对仆人也不爱摆架子,今个儿却不知怎么回事。无衣正穿过廊道,突然被一个声音止住了。“今儿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无衣一怔,顺声看去,只见安信王正站在树荫下,修剪着花枝。有些无奈,只得走到树荫下稍倾身叫道:“父王。”
安信王只轻轻点了下头,仍然弯着腰修剪着那盆的残枝。花枝托展,花色丹红,尽显雍容华贵。
无衣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再说话。又过了半晌,安信王终于放下手中的剪子,直起身子慢道:“怎么了,没见到想见的人,是生气了,还是泄气了。”
话一出,无衣猝然一惊,他远远没有想到他这位养病在家的父王尽有这等通天本事,这么快便知道了宫中之事儿。
无衣心里是有些怏怏不乐,但更多的是牵挂,对绛衣的牵挂。这几天听到宫里的消息,说绛衣被人掳走,不过庆幸的是已经没事儿了,他只是想见她一面,但话刚出口却被皇上挡了回来,说什么不用他挂心。是生气也好,是泄气也罢,他还能做什么,闯宫吗?
无衣未答,安信王却又开口了:“生气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泄气,泄了气便正着了他的道,无衣你应该想想你要做些什么才能改变这一切。”
无衣微微蹙眉,他自然知道安信王口中的方法,但是他能这样做吗?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沉寂。安信王看出他眼中的徘徊,甚是不满,他知道他这儿子的犹豫一定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他内心仍保留着一丝坚定。
安信王冷冷一笑,还以为郦竹山的女儿有多大本事,原来她没办法打破无衣的坚定。
无衣看着那近乎冷淡的表情,又平添了几分焦心,他深吸了口气道:“父王,琴悦过几日便要出嫁了,到时候我会去为她送嫁。”
却只见话刚出口安信王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口中狠狠哼了一声,“去吧,去吧,该走的怎么也逃不掉。”
谁让她生在了帝王这家呢,太多的身不由已。无衣攒眉,过了一会又道:“送完嫁之后,我会去忻阳的。”
一瞬间,安信王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只在心里暗暗欣喜。
忻阳虽非边陲这地,但是军事要地,更是历代屯兵之地。这次是无衣第二次去忻阳,第一次他遇见了绛衣,又糊里糊涂地错过了绛衣,也糊里糊涂地为他父王做了件错事。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有糊涂的机会了,这步走下去也将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