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愿以性命作保,叔叔他不是贪赃妄法之徒,必定是有人存心污蔑陷害!”沁雪顾不得渐渐袒露的身躯,一心想着如何为罗文瑜申辩。
“你的性命?朕不要你的性命,朕只要你!”他说着话,旋身隔着褒衣用双唇轻轻叼住她被逗弄的尖挺起来的红樱。
“啊!”沁雪惊呼一声,再也无法继续思索,密密的汗珠由额间渗出,双颊泛起诱人的红潮,娇弱无力地喘息不已,“皇上,不,别,奴婢,实在没有,心思。”她的话如风中游丝般轻轻飘浮而出,却被吹落得无影无踪。
就在她身上的最后一片遮羞布即将被拉扯下来之时,李德全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初始两字说的尚且有力,渐渐看清眼前的情势之后,便怯怕地颤抖起来,“皇上,明,明珠,大人,求见。”完了,李德全一面说着,一面不寒而栗,这个该死的明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冲撞了皇上的好事,这不是催着他来送死吗?!
康熙的脸色不是难看二字可以形容,他看着羞怯的沁雪,冲着李德全大声吼道,“李德全!你当奴才当得老糊涂啦!什么时候你就往里闯?!”
“皇,皇上,是明珠大人非催着奴才进来回报的。奴才,奴才不知道……”李德全带着哭腔缓缓跪倒,自已谨小慎微的做了大半辈子奴才,不曾想竟会栽了如此大的跟头,天大的事儿也赶不上冲撞了天子的好事来的更加‘罪恶滔天’!
……
康熙手捧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册子细细翻看着,双眉深重地凝结为一线,陷入沉沉思索之中。一本不算厚的账册,记录着罗文瑜私相受受的笔笔证据,而凑巧的是,这每一桩每一笔都与两年前罗文瑜密呈给他的另一本账册完全吻合、丝毫无差。所不同者,那本账册上记录的每一笔贿银的收受之人均为江淮官场的各类官员,零零总总、上上下下共牵扯官员近百余名,而这一本中的受贿之人就只有一个——罗文瑜。
当时收到罗文瑜密呈的账册之时,由于三藩战势不稳、人心思危,虽然账册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令他彻夜辗转、不能成眠,但为了避免因追究此事激起江淮官场的异变,影响自己在前方战势上的部署,他不得已默默地将此事按压了下来,可是暗地里却没有丝毫的懈怠,特地遣了曹寅悄悄前往江淮密查此事。虽说结果令他对江淮官场大感失望,但是最终他还是忍耐住没有加以追究。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的面前竟会出现一份除了受贿之人外,其余有如时间、地点、钱款金额等等诸项都一模一样的账册。不必问,此册是有人故意制造用以诬陷罗文瑜的,而能制造出如此完全相同的账册之人,必定是江淮官场贪污弊案的重要人物,而能成为江淮众官之首的人物,也必定是朝中不得了的官员。
此人是谁?虽说册子是黄机递上的,但康熙始终觉得明珠此番的积极表现,与往日里左右逢缘的做派大相径庭。难道是他?若论起恩怨瓜葛,他与罗文瑜之间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冲突矛盾。他明知道罗文瑜和沁雪的关系,却敢跳出来与自己挑畔,这完全不像他的为人处事之道。更何况,将此事牵扯出来,对他而言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若他果然也涉足其间,难道就不怕自己细究之下,揪出根源?以他素日里小心谨慎、沉稳老道的性情,应当不至于做下如此糊涂之事,除非……,为了他的妹妹惠嫔。
康熙不敢再往下细想,一阵忧虑浮上眉间,使得双眉凝结得更加深重阴郁。涉案官员如此众多,南北边防也尚不稳固,他此时最需要的是百官的和睦团结,而绝非相互间的猜忌攻击。莫说是两年前他将此案按压下来,即便是今时今日,他的心中仍旧不愿翻查此案。换而言之,他心中明知道罗文瑜是被人诬陷,但若是非要让他在罗文瑜和江淮百官之间选择其一的话,他宁愿牺牲罗文瑜这个忠诚老实的有些发傻的家伙,也不愿意冒着引起江淮官场动荡的风险将众多官员察办落狱。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没有任何需要迟疑和犹豫之处,而所以为难者,无非是如何对沁雪做出交待,如何能让罗文瑜的牺牲降至最小。
“李德全,传曹寅进来见朕!”他思度了良久,终于有了决定。
“皇上,您找奴才。”曹寅一进门看着他凝重的神色,连忙收拾起精神,端端正正的站立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康熙此时正低着头,手抚着案上的那本账册,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曹寅的话,又是良久的沉寂之后,这才缓缓踱起步子来到曹寅跟前,“曹寅,还记得两年前,朕曾让你去过一趟江淮吗?”
“记得,皇上您……”曹寅犹豫着,心头挣扎着还是没有将疑问说出。
“这本,是吏部呈上来的,你看看。”康熙将账册递至曹寅手中。
曹寅连着翻看了数页,不觉得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皇上,这……”两年前的案子只有康熙和他知道,他奉康熙之命往江淮密查,所以对账册的内容至今记忆犹新。
“唉!朕怕是保不住他了,明珠这贼小子,没有九成的把握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朕只怕是,他已经和江淮的官员们计较好了,不扳倒罗文瑜,他们是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