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为何,沁雪心中虽有喜气,却终归还是感觉有何不妥之处,正欲上前说话,却被康熙撤步拦在了她的身前,暗中探手扯住她的衣袖,只是不容得她再向前半步。
庄妃看二人面色表情,早已猜出了他们各自心中的七分心意,于是噗噗笑着由暖炕上起身,“好啦!既是你们二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虽说册封妃嫔从不讲究礼数仪式,不过沁丫头却有不同之处,定要择个好日子封赏她才好。方才过来之时,我已经让苏麻喇姑给查过黄历了,二十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我们已经计较好了,就定在那一日封赏吧!”
“一切听凭皇祖母的意思,孙儿照办就是。”康熙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心头早已乐开了花,不容沁雪分说,只是一气应承下来。
送走庄妃,沁雪回身看着正立在案边的康熙,但见他面上带着得意,正朝着自己窃窃而喜。沁雪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油然而生,实在不知今日之事究竟是祸是福。
……
淡淡的檀香味弥漫着整个御书房,在寒冽的冬日里透着暖暖的气息。明珠刚下朝堂便火急火燎递了牌子,一头扎进御书房内同康熙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半日,待到日头将近正午之时瞄着沁雪出去安排午膳,方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皇上,罗文瑜的案子,您看.…..”
“吏部不是说拿到了什么罪证吗?那就让他们先递上来给朕瞧瞧吧。”康熙看上去早已被明珠闲扯的有些疲乏,没精打采地回答着。
“皇上,那臣这就去办。”明珠听到康熙的回答立时精神抖擞,兴奋地退出御书房。在门外正巧遇见候旨待召的常宁,两下里客套一番后,明珠遥见着沁雪过来,连忙急不癫地告辞而去,常宁此时也应召迈入了御书房内。
沁雪正招呼好午膳,却被李德全拦在了门外,“沁雪,万岁爷吩咐任何人不经传唤不得入内。”
不多时候,常宁尚未由内间出来,却又瞧见福全也行色匆匆往这边而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仿若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裕亲王,您回来啦!”沁雪面带笑容喜气而上,福全迎上来开口间正欲与她说些什么,却正赶上常宁打里面出来,两下里又各自递了眼色,都仿佛忘却了身旁的沁雪,各往各的方向匆忙而去。
自早间明珠觐见康熙,沁雪便觉他言语之时,总用眼角余光瞟着自己,似对自己有所顾忌。此番见常宁、福全二人也都面带异样之色,更觉其间事有蹊跷。心内暗自思量,自己不曾做过任何错事,理当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再细忖间,不觉心内暗自发笑,想来自己实在是太过多心敏感。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方才见到福全缓步而出。待眼见着面前的沁雪之时,他将她轻轻拉至侧面人静之处悄声言道:“沁雪,你可知道你叔叔让人给弹劾了?!”
沁雪原本被福全凝重的神情先是吓得心头寒栗,此刻听他如此一问,反倒立时松了胸中郁结,“王爷,这事儿您不是也知道的吗?不过是当时的一个布局而已呀。”
“不是的,这一遭是弄假成真了!黄机这个老小子,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本私账,说是上面记录着你叔叔贪赃的证据!”
“不,不可能的!”沁雪心头顿时一阵慌乱,“叔叔他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的!”
“我也不信呀!罗文瑜的官风口碑向来很好,可是,如今他有凭有据,咱们也无力为你叔叔开脱呀!”
“这,”沁雪倒退一步,面色瞬间苍白无比,一阵的恍惚之后,突然卟嗵一声跪倒在福全跟前,“王爷,您帮我,您帮帮我!我,我叔他,他不会的,这不可能!”
“沁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福全连忙探手扶起跪在冰冷石地上的沁雪,“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必定帮你。更不用说,罗文瑜为官清廉,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我更加不会让他被人无故冤屈!”福全一面扶起沁雪,一面仿佛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由衣袖间取出一样东西,“沁雪,你瞧,我险些给忘了。回来路上,我遇上一位商人,得了一枚翡翠镯,一早就掖着来的,方才竟险些忘了给你。”
沁雪此刻何曾有什么心思看镯,便是再多的稀世珍宝此刻对她而言也不过如尘土一般。“王爷,奴婢不要这个,您还是送给别人吧。”
“沁雪,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你若是不要,我便砸了它作罢!”福全说着话,举手做势便要将手中玉镯往雪地上摔去。
“别,王爷!”沁雪一时心焦,唯恐福全果然砸了手中玉镯,慌忙上前一把拽住福全举起玉镯的手臂。
见沁雪中计,福全收回举在半空中的手臂笑着说道:“那你可就算是收下了。”不等沁雪答应,拉过她纤细的玉腕,二话不说便将翡翠镯套入腕中。沁雪手腕被他拿住,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想想不过是只普通镯子,即便收下也无甚大碍,于是也不再推辞,“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加保重,你叔叔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他行事稳重磊落,皇上对他也向来十分信任,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要辛苦他在牢狱中多呆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