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睡得倒是舒心自在,难道要等日头大起之时方能搅扰得你不成?!”看到沁雪粉嫩瓷白的面颊,懒散悠闲的神态,嘉华心头的怒火转瞬间燃成一团妒恨。
“嘉华,你如今可是汗王的妾事了,言语行事都该收敛着些才是,不要总是扯腔拉嗓地嚣叫,让奴才们听见,不单是你自己不受尊重,即便是汗王面上也不光彩。”沁雪不屑地淡淡而笑。
“你也知道我如今已是汗王的妾室吗?!”嘉华暴睁起双眼,让原本娇媚的脸蛋失去了不少诱人的风采,反倒平添了几分悍妇的姿态,“你明知道昨夜是汗王册封我的日子,为什么还要强霸着汗王,不让他来与我共宿?!”她的话倒是直白的毫不隐讳,招惹得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侍女和香儿窃窃地偷乐。
“嘉华,你这话说的可实在是有失公允,若非我在汗王跟前为你求情,你如何能有今日站在此处与我嚣叫的机会?!若非我劝汗王纳你为妾,只怕你今日已然被哲卜尊丹王大卸八块也未可知!如今,你倒反过身来质问起我的不是,这可实在是天大的笑话!我却不求你如此之人能够知恩图报,只巴望着你莫要恩将仇报,便是我此生之大幸!”沁雪冷冰冰地顶回嘉华的质问。她今日的举动对于沁雪而言并不稀奇,只是没曾料到她竟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来与之针锋相对。
“你胡说!汗王纳我为妾是因为他喜欢我!这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不要总是将什么仁义善举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嘉华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名的污辱,单凭着她对沁雪的百般刁难就足以让沁雪对她恨之入骨,更不用说她如今出手与之争宠夺爱。
沁雪仍旧淡漠地笑着,仿佛在噗笑她的无知和狂妄,又仿佛在蔑视她庸俗不堪的名利之心,“信不信由你,我是救得你的命,救不得你的心,我劝你在此龙盘虎距之世还是小心谨慎为人、谦恭礼让处事为好,免得害人害已、自食恶果!”
香儿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气,抢到嘉华跟前欲要强行将她推搡出帐篷,“哼!你也不仔细想想,若不是雪姐姐为你求情,你那日便已被哲卜尊丹活活地用马拖扯死啦,还轮得到今日在此盛气凌人?!”她使劲地拉扯了数下,却顶不住嘉华比她强悍得许多,反倒被嘉华用力一推,连连倒退数步险些跌倒在地。
但见嘉华仍旧气势汹汹、毫不退让地说道:“沁雪,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自我认识你的第一日起,你便注定是我一生的对手,我绝不会让你在我面前逞强做大!”
“好——啊!”沁雪再次拉高声调,莺雁般温柔的嗓音回旋在营帐之内,“香儿,去,请哲卜尊丹王过来!咱们好好地问问他,看看在这大漠草原之上,究竟是我们的嘉华姐姐说的算话,还是我土谢图汗王妃说的算话?!究竟是谁能够在此逞——强——做——大?!”
“是!”香儿高兴地应诺着,瞥了一眼嘉华就要蹿出营帐,却又被嘉华抢在她的前头,一脚踏到营帐的入口处拦住了她的去路。“好!沁雪,你够狠!今儿,我暂且不与你争执,咱们走着瞧!”嘉华自觉不妙恶狠狠地抛下话来,灰溜溜地甩头离去。
看着嘉华的背影沁雪不禁感叹,方才她对嘉华的一番警示,仿佛也正在对自己做着影射,在此强权争霸的世道下,她可否全身而退呢?
片刻的静默之后,沁雪拢着身上的衣褂,轻声唤上香儿,二人径自朝着阿伊亚的营帐方向而来。巧在察珲多尔济正好前去进攻噶尔丹,若他在时,她总是不便与阿伊亚走的过于亲近,以免招惹出他的疑心,沁雪想着也许能借此时机与阿伊亚好好谈谈。可是方才走近清军营区,便有两个蒙古军士拦在她的面前,“汗王妃,前面是清军的营帐,请您留步。”二人神情恭敬、言语谦卑、但态度却十分坚决。
沁雪瞟了一眼面前的军士,神情自若地说道:“我正是要前往清军营帐看望伊贵人的。”
两个军士相互交换着眼神,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却仍然没有退让之意,“汗王妃,实在抱歉。哲卜尊丹王有交待,汗王不在时,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清军营帐。包括……,包括汗王妃您。”
这是土谢图部一直以来的规矩,但凡察珲多尔济不在部族之时,所有的军情政事、大理小节都交由哲卜尊丹全权处置,任何人不得违抗,也从未有人胆敢违抗,因为部族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虽然察珲多尔济在威严与霸气上永胜过哲卜尊丹,但是得罪哲卜尊丹的后果却远比得罪察珲多尔济来得严重和令人恐惧。
就在香儿正要严词斥责两个军士之时,沁雪阻止了她的行为。“既然是哲卜尊丹王的命令,那,我自然是不好为难两位兄弟的。待大汗王回来之时,我们再做理论吧。”她的神情淡定,没有一丝的不悦和气恼。
回主帐的路并不太长,可是她有意的放慢着脚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香儿,我想在此走走,你去帮我取件披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