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会交待好的。”察珲多尔济挡开沁雪拂上领间的毛掸子,轻轻牵起她的玉腕,却被她轻巧地回避开去,“汗王,臣妾已然为您安排好了,今夜就将嘉华与您的喜事儿给办了。回头,臣妾便到伊姐姐帐中去,正巧我与她也多时不曾相见了,既可聊聊闲话,更将营帐腾出来给您和嘉华做新房。”沁雪盘算着正好能够借此时机名正言顺的与阿伊亚单独相处,又不至引起他人的怀疑和猜忌。
“雪,我说过,名分可以给她,但是我不会再做对不住兄弟和爱妻之事。纳妾之事你去安排便是,至于嘉华,她原本就是单独的帐篷,还是让她仍旧住回原处也就是了。”
“汗王,这只怕不大合适吧?”沁雪试图让察珲多尔济改变主意,可是话方出口便被察珲多尔济给拦了回来,“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我不希望总是没完没了的被牵绊在此事上!”他的态度坚毅果决,使得沁雪不得不放弃对他的继续劝说,看来,若想与阿伊亚见面只得另寻良机。
“那……,这礼仪?”沁雪此番是果真有些犯难,她知道哲卜尊丹是断不会帮着操持此事,若非为了能令他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若非为了能够制造时机与阿伊亚见面,她又何必招揽如此繁琐费心之事,“臣妾实在不知道蒙古部族的规矩,若是无人帮衬着,臣妾实怕失了礼数。”
“不用什么礼数了,回头我到大帐告诉大家一声便得。”
“如此……”沁雪敛目收神一语不发,她其实无心再于此事上煞费用心,正盘算着该如何往下行事,帐外却又传来哲卜尊丹的声音,“汗王,那些个清廷派来的人马,我都已然安置妥当了!”他说着话,既不通报也不听传,径直便闯入帐内。
“是哲卜尊丹啊,”察珲多尔济转过身子,“你来的正是时候,去把嘉华给放了吧。再到中军帐内传我口谕,本汗今日正式纳嘉华为妾。”察珲多尔济若无其事的说着,而哲卜尊丹的眼珠子却几乎瞪着要由眼眶中掉了出来,“汗王!您说什么?您要纳嘉华为妾?!”
“不错!”哲卜尊丹的反映完全在察珲多尔济的意料之中,莫说是哲卜尊丹,即便察珲多尔济在听到沁雪的主意之时,也不免感到意外。而沁雪的道理却很显然说服了他,对于他而言,王者的尊严和威信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和取代的。
“汗王!众所周知,她是我的女人,您怎么可以纳她为妾?!”哲卜尊丹几乎暴跳,他当然不会考虑到所谓察珲多尔济的威严,他所重视的自然是自己的颜面。
沁雪见察珲多尔济面有理亏之色,一时之间竟被哲卜尊丹质问的无言以对,于是接过话题帮着察珲多尔济打起圆场,“二弟,你说嘉华是你的女人可有什么凭据吗?若是嫂子我不曾记错,嘉华和汗王同榻而卧,二弟似乎也曾亲眼目睹吧?嘉华口口声声说她是汗王的女人,二弟应该也是亲耳所闻吧?男女之事重在两情相悦,既然嘉华喜欢的是大汗王,此事又闹腾的部族兄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汗王纳嘉华为妾之举只怕势在必行,二弟又何必苦苦相争呢?难道,天下间就再没有更好的女子了吗?难道,二弟果真下定决心偏要与汗王争个上下短长不成?”
“哲卜尊丹!你不会是果真想要与本汗争高低、论短长吧?!”察珲多尔济立时附和起沁雪,其实心中却并无此意,只是想着尽早息事宁人。而哲卜尊丹的感受却截然不同,他此刻的神情已经难看到了极至,面颊几乎因暴怒而蹩得发紫,浑身上下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哲卜尊丹王,你若果真要与大汗王相争,只怕部族的兄弟们也未必容得你如此举动吧?”沁雪见哲卜尊丹似有发作之态,言语中有意略带警示,以防二人当下便起争执。
“好!臣,这就去传汗王的旨意!”哲卜尊丹好不容易按压下满腔怒火,恨恨地咬着牙根,就在转身出帐的片刻之间,一双带血的双眸狠狠瞥过沁雪,犀利的如利刃般带着冲天杀气。
第二日,天空方才破晓,一抹红霞刚刚拂上天际,沁雪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却被帐外的喧闹声惊睡。“香儿,怎么这么闹腾呀?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吗?”她懒懒地翻过身子,听出帐外有香儿的声音,于是略略拉高了声亮朝着帐外唤道。
“王妃娘娘,是……”香儿正待回禀,一个身影已趁着她分神的瞬间闪入帐内,只几步便蹿到了沁雪的榻前。“喂!你不能进去!”紧跟其后,香儿和另外两个侍女,慌慌张张跟进帐内,拖扯着来人试图将她拉出营帐。
“你们拉扯什么?!难道堂堂的汗王妃还不敢见我一个小小的妾室吗?!”一个愤怒而极不情愿的声音在沁雪的耳边响起,逼迫的她不得不睁开舒懒的双眼,熟悉而令她厌恶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眸,“嘉华,是你啊!这么一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吗?”
嘉华可不正是来寻畔滋事的吗?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却不敢来招惹察珲多尔济。一夜下来只是气得无法成眠,好容易挨到天边亮起鱼肚白时,听到外面吵嚷着说是噶尔丹入侵奈曼部,察珲多尔济亲自带着一哨人马前去抄袭噶尔丹的后方,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压抑了一夜的怨愤径直地便往这边营帐过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