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一听此语喜出望外,她其实也在担心来者究竟会是何人,她了解察珲多尔济那欲霸一方的个性,仅凭此一点他和哲卜尊丹就不愧为两兄弟。她最不希望的便是在此时蹿出福全或是常宁,他们极有可能在不经意间破坏了她苦心经营的局面,若是来个女子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一面满心欢喜,一面暗自思忖着来者究竟会是何人,冷不防察珲多尔济已站在她的身后。小校的回话显然让他同样松了口气,虽然他和沁雪的所思所想截然不同,但是却与她同样不希望听到来人是任何一个他不想见到的男人,“哦?是位娘娘?”
“是的,汗王。”小校再次回答到,“奴才听清廷的随从们都这么称呼她。”
察珲多尔济展开笑容,“雪,那就去瞧瞧吧,许是你的好姐妹来了也未可知。”
“哎!”沁雪高兴地应着,习惯地挽过察珲多尔济,随着他一同走向中军大帐。
方才步入大帐,阿伊亚那美若桃李、娇如柳絮的身影便映入沁雪眼眸之中。是她?沁雪的犹疑只在瞬间,却被阿伊亚清清楚楚看到眼里。
这个艳若天仙的女子显然让帐中所有的男人都为之一震,即便是察珲多尔济和哲卜尊丹也不例外,因此没有任何人留意到沁雪神情中的意外和顾虑。
“汗王,这位是我们皇上最为宠爱的伊贵人,也是汗王妃来喀尔喀之前在皇宫中最为要好的姐妹。”曹寅很不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任务便是保护阿伊亚的安全和解除沁雪对阿伊亚的顾虑,这在成行之前,康熙便对他有了仔细的交待。而此刻,帐内众多男子对阿伊亚那异乎寻常的目光显然让曹寅感到十分不悦。
哦?察珲多尔济的戒备之心已然完全放下,他向来都对女人的智商嗤之以鼻,对于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他不认为一个外表漂亮的女人,还能拥有上天赐予的智慧和贤能,当然,沁雪在他的眼中绝对是个例外。他躬身向阿伊亚行了个礼,虽然有礼有节,但骨子里却透着不屑和鄙视,“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给伊贵人请安了。”哲卜尊丹的态度显然与他如出一辙,而且狂妄自大之感似乎更胜于察珲多尔济,他紧随着察珲多尔济,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也朝着阿伊亚微微曲身行了一礼。
而沁雪的顾虑也随着曹寅的出现在瞬间消散,她清楚地看出了这是一队精心安排的人马,曹寅向来随侍康熙左右,从不负责警卫其他任何人的安全,这很显然是康熙有意安排曹寅随行,为的就是解除她对阿伊亚的不信任感。因为她的思考,使得她的举动比察珲多尔济和哲卜尊丹都慢了一步,正当她盈盈曲身朝着阿伊亚行礼之时,一双纤细的玉手已经拦住了她缓缓曲下的身躯,“好妹妹,你我多时未见,何必如此见外呢?”
“伊姐姐,小妹其实十分地挂念您,奈何关山重重锦书难托。今日姐姐来此必定要多逗留些时日,以让妹妹我一尽地土之仪。”
二人说话之时,眉眼间不断传神达意,沁雪此刻方才知道,原来阿伊亚果然是今日一行的最佳人选。而阿伊亚也自心中深深感叹,如此女子奈何天意弄人,只乞求上天怜顾,莫使自己也似这般红颜薄命。
察珲多尔济如何耐得住两个女子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互诉心声,趁着二人说话的空档连忙插进嘴来,“雪,让伊贵人先歇着吧,反正她也不是一、两日便走,有什么知心话,你们大可慢慢找时机说来。”
“是的,汗王言之有理,瞧臣妾一时高兴竟险些失了礼仪,原该让伊姐姐先安置歇息的才是。”沁雪有意拉起阿伊亚的手,亲密无比地说笑着,一道随着察珲多尔济走出中军帐,这才满面笑容地对哲卜尊丹说道:“有劳二弟给伊姐姐引个道吧。”
哲卜尊丹并不答话,只是板着面孔应诺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往前而去。阿伊亚也不计较,悄悄给曹寅递了眼色,于是一路随着哲卜尊丹来到了早已为他们安置好的营区。安顿好阿伊亚的帐篷,曹寅有礼有节地对着哲卜尊丹拱拳谢礼。哲卜尊丹没有回礼,只是冷冷地阴笑两声,“不必!我不过是听从汗王的吩咐!”说着毫不客气地甩手离去。
阿伊亚望着哲卜尊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哲卜尊丹王看似比察珲多尔济要来的更加棘手、阴邪,真不知道沁雪妹子在如此的情形之下,如何能够左右周旋、两下齐全。”
曹寅回身正巧听见阿伊亚的自语,不觉也随之轻叹一声,“是啊,沁雪姑娘不易呀!伊贵人,您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
“此地不比京城,可由不得你我做主,一切都要看沁雪妹子的安排,咱们也不过是来做个传话之人。”阿伊亚撩帐帘看着外面戒备森严的兵士,接着回身又对曹寅说道,“只是,我恐怕没有机会能与沁雪妹子单独相处,只不知如何能与她传递信息。”
“伊贵人,您放心吧,沁雪姑娘会有办法的。”
主帐内,沁雪挥掸抖落着察珲多尔济衣褂上的尘土,“汗王,伊姐姐是臣妾身处皇宫之时最为要好的姐妹,您这些部族兄弟们的性情您不是不知,您可万万不能让他们慢怠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