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嘉华几乎落荒而逃的模样,香儿高兴地蹦跳着回到帐内,“雪姐姐,我今儿表现的可好呀?”
沁雪特地挑选了挨近帐帘的位置坐着,将二人在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看着欢天喜地的香儿,她的脸上也随着浮起笑意。“好!很好!”
香儿突然间觉得有些许困惑,为什么沁雪要教她同嘉华说方才那番话?难道只是为了气气嘉华?可是依着沁雪的性情,并非如此心胸狭窄之人,怎会图一时的口舌之快呢?她满腹的疑惑却不敢开口问沁雪,她总觉得沁雪自来到草原之后,变得比之前深不可测了许多。
而嘉华回到帐内之后,更是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她在皇宫之时向来霸道刁横,却只有沁雪敢于同她正面为敌,可如今竟被一个她从来就瞧不上眼的小宫女言语戏弄,而她竟无法表现出任何的反抗。这样的恶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吞咽不下的,可是她也知道,香儿方才所说的并非信口雌黄,哲卜尊丹对她显然只是一时的兴趣,日子一旦长久只怕她很难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而他也必定不会因为她同沁雪过意不去,不论他对沁雪如何心怀不满,终究那个女人是他的亲亲兄嫂。嘉华不断地琢磨着,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够让那个令她讨厌的沁雪自她的眼前消失——最好是永远的消失。她呆坐着陷入沉沉地思索,突然由脸上浮起一丝阴冷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邪恶的念头、带着不轨的企图、带着可怕的阴谋。
这一夜,沁雪和嘉华都睡得十分香沉,不曾有任何的梦呓,也不曾有任何的忧虑,她们都做了一个十分圆满的梦。
第二日,沁雪用过午膳正由香儿侍候着沐浴,便听见帐外的军士大声向帐内禀报,“娘娘,汗王自喀喇沁部回来了。”
“呃,你告诉汗王我正在沐浴,让他略等我片刻。”沁雪高兴地回答着,催促香儿快些为她更换上新衣。
“等什么?!你我数日不见了,难道还要我再等不成?”香儿刚帮沁雪罩上外套,察珲多尔济便已走入营帐,脸上带着成功的喜气。
“汗王,您怎么不在外面先候一会子呢,臣妾还在沐浴呢。”沁雪娇慎地责备。
“那又如何?难道我不曾见过吗?”察珲多尔济笑着,“我可是实在等不及了,这数日里,我可是尝尽了相思之苦。”
“看汗王的神情,您此次喀喇沁之行必定是十分顺利。”沁雪绕开无趣的调情,直接切入她所关切的话题。
“一切都要归功于你,你且说说,想要我如何赏赐于你。”察珲多尔济揉过尚且衣冠不整的沁雪,正预备着将旁边碍手碍脚的香儿支开,却听到了又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大汗王!我们都在大帐内候着您呢,您怎么却跑到这儿来了?!”哲卜尊丹显然在大帐中等的有些不耐烦,迫不及待地赶来唤他。
“真讨厌!”察珲多尔济无奈地摇着头,“我先去把他打发走,你等我一会儿。”
沁雪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汗王,别,您还是先去大帐吧,大伙儿都等着您的消息呢,咱们说话的时候多的是,别让您的将士们等的着急。”
“汗王!您在里面吗?几位汗王和兄弟们都在大帐内等候您多时了!”哲卜尊丹继续催促道。
察珲多尔济不耐烦地走出营帐,“叫什么呢?!当我是聋子吗?!”
“汗王,大家都等急了,您怎么才回来就往这儿蹿呀?!”哲卜尊丹丝毫不肯让步,双眼穿过察珲多尔济,似乎想透过正摇摆间的帐帘看到些什么。
及到晚饭时分察珲多尔济仍未回到营帐,沁雪心下纳闷,于是
催促着香儿去瞧瞧情形,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香儿呶着小嘴,一脸不悦回到她的跟前,“哼!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一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她没好气地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道。
沁雪其实在香儿进帐之前便已经开始吃着桌上的晚饭,此刻看到她愤怒不已的进来,于是有意逗弄起她来,“哟,这又是怎么了?又是哪位不识趣的家伙招惹得咱们的香儿姑娘不高兴了呢?”
“雪姐姐,您是不知道!我,我……”香儿摇着头,显然不打算继续往下说。
“汗王怎么样了?”沁雪面色平静,却问了一个让香儿最是为难的问题。香儿犹豫着,只是不知当说不当说,若说时又该如何说,于是索性一言不发地走到榻边,收拾起旁边堆放的物件。“怎么了?为何不说话?”沁雪放下碗筷看着香儿,“不如,你先过来用饭,饿着肚子只怕是脑子也显得不够灵光。”
“雪姐姐,”香儿看似终于忍无可忍,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大汗王他,他,他在嘉华的帐篷里!”她眼里似乎有泪,却强忍着不让它滑落。她原本琢磨着沁雪也许会大吃一惊地跳进来,而后愤怒地冲向嘉华的帐篷,将自己的男人抢回身边。可是沁雪的反映却平静的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但没有气恼,反倒淡淡地一笑置之。
第二日清晨时分,香儿侍候着沁雪起床更衣之后,看着她面对菱镜略有所思,想着察珲多尔济一夜未归,必定是因此让她心中不悦。原打算要安慰沁雪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感觉十分笨拙的有意引出话题,希望能够分开她的心思。“雪姐姐,我昨儿瞧见外头有几处的树丫子上已经结上了花骨朵,一会儿咱们用过了早饭便一同去瞧瞧如何?”
“香儿,什么时辰了?”沁雪没有回答香儿的提议突然发问。
“嗯,卯时了,姐姐可是饿了?我这就让他们布膳去。”
“香儿,”沁雪由菱镜前起身,披上椅背间搭着的狐毛披肩,“不急着用膳,先陪我出去走走。”
香儿以为沁雪因为察珲多尔济之事尚且不愉,想出去换换心境,于是高兴地答应着扶过她轻轻挽出帐外。她紧紧跟着沁雪的步子,却发觉她们正朝着哲卜尊丹的营帐方向过去,“雪姐姐,再过去便是哲卜尊丹王的帐篷了。”沁雪没有回答,只是仍旧往前而去。待到将近哲卜尊丹的帐篷之时,已远远地瞧见哲卜尊丹正立在帐外指指点点着与手下将士仿佛在说着些什么。
“二弟。”虽然哲卜尊丹非常认真地同身旁的人说着话,但沁雪的身影还是无法不让他分神,再加上她沁人心肺的动听声音,更是不由得他不回头关注。“是嫂子啊!”他的笑意十分灿烂,仿如暖阳下的葵花,“汗王的酒意可曾散尽?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吧?”
沁雪面上浮起困惑之意,“汗王?他醉了吗?我一夜不曾见他回帐,正是想着要来问问二弟的,难道汗王昨夜不是同二弟在一处的吗?”
哲卜尊丹的眉头顿时深凝紧锁,“你说什么?大哥没回帐中吗?”
原来昨日察珲多尔济被哲卜尊丹叫至中军大帐,便同着几个部族的汗王和土谢图的将士们共同庆祝起此次各盟部间顺利达成应对噶尔丹的战略。虽然草原上的人都善饮酒水,却架不住众人轮番进攻,没过多一会儿的功夫察珲多尔济便已招架不住烂醉如泥。哲卜尊丹忙着招呼几位汗王,无暇顾及察珲多尔济,正准备着让军士将察珲多尔济架回营帐,却正巧看见嘉华由旁边的帐篷内出来。想着嘉华的帐篷离自己究竟近些,不如先将他安置在她的帐内,待送走了各部汗王再将他送回营帐。于是唤过军士架上察珲多尔济送至嘉华帐前,“嘉华,汗王醉得厉害,我此刻还要招呼其他几个部落的首领,腾不出人手照顾汗王。你先帮我看顾着些,待我应酬了各部来人,再差人将汗王送回主帐。”
嘉华眨巴着诱人的双眼,可是心思活动的却比眼眸更加灵光,“王,您就放心吧,汗王我会照顾好的,您只管忙您的去吧。一会儿,待汗王醉意略醒之时,奴才便将汗王送回营帐,便不劳哲卜尊丹王您费心了。”
哲卜尊丹一心想着大帐中的各部汗王,完全没有细想眼前的情形,只是听着嘉华说的十分之诚恳,于是放下察珲多尔济便匆匆离去。待送走了各部汗王之时,已是过了子时,哲卜尊丹早已疲惫不堪酒意也渐渐地涌上脑间,察珲多尔济之事也已然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只是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帐中朝着榻上倒头便睡。
此时,哲卜尊丹回想起昨夜之事,又听闻沁雪说到不见了察珲多尔济,立即就回过了心神。他二话不说,抬脚便往嘉华的帐篷奔去。当他气势汹汹地踢开帘子走进帐内之时,眼前的情形几乎让他气得晕厥过去。只见察珲多尔济和嘉华二人赤身裸体地倒在榻上仍旧酣睡,满地杂乱不堪的衣物已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尽皆表露无疑。
正当哲卜尊丹气急败坏、抢步上前一把拽起熟睡的嘉华之时,沁雪和香儿也已随之赶来。不用多说,帐内的一切就连情窦未开的香儿也看得明白。
“啊!”香儿惊讶的第一个发出声音,而这声音清脆响亮的连察珲多尔济也由梦香中惊醒过来,而被哲卜尊丹揪住的嘉华更是激泠泠打着冷颤。
“说!”哲卜尊丹恶狠狠地揪紧嘉华的衣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要给我好好的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