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色印着苍茫的大漠一望无际地透着神秘,悠悠的夜风轻拂过沁雪鬓角几缕散落的秀发,飘飘然仿若超凡脱俗般恬静悠闲。
察珲多尔济已然带着小队人马离开了整整一日,此刻恐怕正在喀喇沁部与各部族汗王定立对付噶尔丹的攻略,沁雪举头望着远处苍茫辽阔的天际轻轻地舒缓着胸中的气息。若是每一个夜晚都能如今日这般平静,这片大漠将是最美妙的风景。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正当她沉醉其间独自浮想联翩之时,阴邪冷酷的声音由她耳后传来,不由得她心头泛起阵阵寒意回眸观望。
哲卜尊丹,这个眼下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正用狼一般的目光审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读透。虽然沁雪对于在如此心旷神怡之所与这个不速之客相遇感到大煞风景,但面对此情此景却又不得不强挤笑容,“二弟,你此话是何用意呀?”哲卜尊丹瞥起嘴角,笑得让人自骨髓中渗出恐惧,“我的大哥,喀尔喀一带叱咤风云的人物,堂堂土谢图部的大汗王,竟也会在你的手中颠倒沉迷,难道,这不正是你的手段吗?!”
“我何曾用过什么手段,不过帮着汗王出了些主意罢了。更何况,我出的主意难道不是对喀尔喀、对土谢图、对汗王都有利的主意吗?怎么就说我用了手段呢?”
“我大哥从来以为汉人的书呆子只会误国,可是如今他自己竟也看起汉书来了,这难道不是你的‘功劳’?”
沁雪浅浅一笑,没有分辩,侧目看到远处正往这边眺望的嘉华,“二弟,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去了,那儿还有人等着你呢。”
哲卜尊丹扭头瞥了一眼,“哼!我对这个女人根本毫无兴趣,也不知她曾经是多少男人的玩偶,我最不屑的就是这种女人!不过是闲时寂寞无聊了,拿来取乐消遣罢的!”哲卜尊丹冷淡的面宠上挂起一丝轻蔑的鄙视。沁雪已经开始移步缓缓朝主帐方向而去,一面走着,一面让微微的晚风将她轻柔的话语送入哲卜尊丹的耳中,“看汉书有什么不好?你们此次能顺利达成对付噶尔丹的战略,靠的不就是汉书吗?汉人还有一句话,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满洲人能够夺取汉人相传千年的大好河山,靠的不就是汉人的兵书战术吗?”她突然停住脚步掉头望向哲卜尊丹,眼中闪着诡异的神采,“二弟,你若不想久居人下,嫂子劝你还真是要好好地瞧瞧汉人的书去,千万可别又让你的大哥占去了先机。”
“哟!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屋子里说去,偏要在这儿顶着暗压压的夜色说话?”嘉华等不及二人走来,已经紧着步子追到了他们跟前,开口间便带着十足的醋意。
沁雪扬起眉梢,瞟了一眼仿如浑身长满芒刺的嘉华,寓意深长的朝着哲卜尊丹撇下淡淡一笑,拉住迎上来的香儿转身迈进了主帐,留下身后的哲卜尊丹恨恨地盯着嘉华,几乎想要抡拳狠狠地抽她一记,“你又来掺和什么?”
“我不来掺和?我不来掺和,只怕你已然上了那个女人的当了!你怕是不知道她在宫中的手段吧?多少男人都着了她的道儿,我无非是为的你好,你又何必对我如此吹须瞪眼!”嘉华心中早已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哲卜尊丹飞出她的手掌,尤其是绝不能让他落入沁雪手中。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哲卜尊丹仿佛根本不领她的‘情’,而且还十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甩手便欲打算离开。她连忙紧追数步跟上他的步子,“你当我是说笑的吗?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她可是个惯会勾三搭四的女人!”
哲卜尊丹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嘉华,眼中露出噬人的凶光,“我只知道,她嫁给我大哥之时还是个姑娘家,而你呢?你又想对我做何解释?!”
嘉华刹时惊得哑口无言,她万万没有料到哲卜尊丹竟会拿这个质问自己,吞吞吐吐间方欲申辩,却被哲卜尊丹厉声喝止,“得了!你也不用同我解释什么!反正,我对此根本也毫无兴趣,也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只不过,我提醒你最好放聪明些,以后少管我的事,别说你不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即便是,你也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一举一动!”哲卜尊丹言罢断然甩手离去,只留下嘉华咬牙切齿地将脚重重地跺着地面。
“别这么使劲,仔细跺坏了刚出芽的嫩草!”香儿打主帐内探出半个脑瓜子,瞧着哲卜尊丹走开,这才放胆挑畔嘉华。
嘉华正被哲卜尊丹气得不行,又听到香儿有意奚落的话语顿时间便暴跳起来,“臭丫头,你说什么呢!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香儿撇着小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由营帐内钻出来,“哼,好啊,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剥我的皮?我就不信,你到时候如何向汗王妃交待!”
“笑话,我还需要向她做什么交待吗?!便是我立时将你杀了,难道她还敢为了你与哲卜尊丹王过不去?”虽然嘉华感觉到哲卜尊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十分认真,但凭着她以往的经验,她知道哲卜尊丹对她尚未失去兴趣。
“嘿嘿!哲卜尊丹王再如何了得也不过是个王,难道他会为了你而与咱们的大汗王作对不成?”香儿的话让嘉华的两颊因恼怒和尴尬而变得通红,她明知道香儿说的不是玩笑,因此才愈加感到深深的刺痛。继续这样的口舌之争显然占不得半分好处,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与沁雪相比明显趋于弱势,于是她决定放弃无谓地争执退回自己的帐篷,“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闲扯,待我得空时再慢慢与你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