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乌先生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张婚约,他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交给长陵皇,长陵皇不接,书画替她接了,劝道:“翠儿姑娘,我家主人是极好的脾气,偶有些毛病你与他说他也是听的,你就签了吧,从胡戎一回去少爷就会命人去提亲的。”
长陵皇长叹一声,遇人不淑?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乌先生搭载她出自是一片好心。
书画殷勤地把笔塞到长陵皇手里,捏着她的手在婚约在写了几划,长陵皇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
她发现这两主仆泼皮的脾性是如此想像,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阿豹,反正说的住处名姓都是假的,乌先生带着婚约也找不到她。
但是如果她此时知道乌先生不姓乌而姓孙名泽,她就不会存此侥幸心思了。
书画将婚约递回给孙泽,孙泽看也不看就折起来塞进袖子里,指着长陵皇手腕上的镯子说,“夫人,把这个给我做信物吧!”
长陵皇扯长袖子遮住手腕,书画眼疾手快,拉过长陵皇的手迅速捋下了镯子递给孙泽,一系列动作熟稔得不能再熟稔,长陵皇长长长地大叹一口气,虽说那镯子于她已无意义,但她也应当还给姑姑。
孙泽接过镯子举到眼前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与婚约一起递给书画道:“收好少夫人的镯子,别摔坏了。”
书画收好东西,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长陵皇,道:“这是少爷给你的信物。”
长陵皇迟疑地打开一看,尽是精美的首饰,她早已无言以对,默默收下了。
终于熬过半日光景,商队停在牙买头人的地盘,长陵皇迫不及待地堆起笑脸与两主仆告别,书画殷切地拉着长陵皇又说了许多话,诸如在家好好等着,将养身子之类。
与长陵皇分别之后,书画开始计划孙泽的婚事,孙泽笑道:“急什么,写婚约是为了做人情买卖,亏还是赚都不一定,又不是真的要把她娶进来。”
书画瞪了他一眼,“少爷,这事由不得你。”
孙泽笑道:“你若按她说的地方寻去,决绝寻不到她,由不得我也要由我了。”
……………………
长陵皇到了牙买头人的地盘之后,便听人说起今晚牙买头人摆酒请大家随便吃喝,长陵皇心里一沉,阿豹的情况不容乐观。
夜色渐渐降临,牙买头人住的楼寨前摆了好多桌酒菜,长陵皇跟在人群中混了进去,手心里揣着几包药捏得手心出汗。牙买头人住的楼寨是在头人们中也算是顶好的屋子,上三层下两层,下两层就是牢房。
长陵皇在人群中向前挤,挤到前边,一个家奴挡住了她,“你是什么人?有没有头人的喜帖?”
“喜帖?”
“没有喜帖就坐外面,里面都是给头人请来的客人坐的!”
长陵皇急得发慌,恰恰见到熟悉的两主仆坐在楼寨里面,指着孙泽对家仆说:“你去把他叫过来,我和他一起来的!”
家奴狐疑地跑去对孙泽说了几句,孙泽回过头来看到长陵皇,笑着点点头。
楼寨里面家奴比外边多了许多,忙忙碌碌地端菜倒酒楼寨各角点了灯火,照得整个寨子亮堂堂的。
书画隔着喧闹的人群热情地招呼长陵皇过去,拉着又是嘘寒问暖一番,道:“少夫人,你跟我们一道上路吧,一回中原就把喜事给办了。”
长陵皇尴尬地笑了笑,两只眼睛打量着楼寨底楼的各个入口。
孙泽凑过来低声道:“夫人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指路。”
长陵皇尴尬地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随便看看,从未见过这样的屋子。”
“哦,”孙泽随意应了一声,“那你看吧。”
宴席马上就开始了,长陵皇见牙买头人从二楼中间的屋子里出来,默默记住了。
书画给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她礼节性地尝了几口,手心里捏着几包药捏得出汗。
孙泽看着她蹙了蹙眉,想她是混进来是有要紧的事情,凭他和牙买头人的关系,一般事情都能轻易解决了,但她不说,自己也帮不上忙。
宴席到一半,长陵皇突然揉揉肚子,书画关切地问了几句,她摆摆手道:“我一会过来。”
随后她起身便离开席间,书画道:“少爷,我去看看少夫人吧。”
孙泽道:“还是我去吧,我方便一些。”
书画迟疑地望着孙泽,男女有别,何来方便之说?
孙泽又道:“反正我去吧,你就在这里坐着,多吃些。”
长陵皇转过一道道廊,遮遮掩掩地转进一道门,楼梯向下延伸,是到下边牢房的门了。孙泽吃了一惊,稳稳地隔了一段距离继续跟着。
牢房里的灯火没有外面明亮,楼梯木板有点潮湿,长陵皇小心翼翼地走在楼梯上听见守卫吃吃喝喝说笑的声音心吊在嗓子眼,长陵皇定定心,掂了掂孙泽给她的首饰盒。
孙泽的脸色有点难看,上午才给她的信物晚上就打发出去了。孙泽敏锐的直觉一直在告诉自己她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因为他的谨慎所以一直在等待验证,此时他决定冒险帮她,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长陵皇正要走下牢房,孙泽走到她身后轻声问:“你要救谁?”
这突然的一句吓得长陵皇差点叫出声音来,她转头一看是孙泽,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见孙泽盯着她上拿的首饰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谁在那边!!!”
牢里的守卫头领是牙买头人的大儿子,他听见这边响动,机警地打起精神朝这边慢慢走来,孙泽二话不说拿下长陵皇捏得皱巴巴的一包药走下牢房笑道:“各位,是我啊!”
“哦!是乌财神!!!”牙买头人的大儿子放松了警戒。
孙泽拍拍这个拍拍那个,随身带着专门打发人的东西不一会儿就都明里暗里塞到每个守卫手里,趁着他们转身去数钱,孙泽迅速打开药包把药倒进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