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裘九衫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她略带一些底气不足,强辩道:“你没见过又有什么稀奇!今天有相爷的命令,又有新任帮主的命令,岂容你们不从!你这几个老家伙,分明就是要造反!”
说罢,就有一行人从四周现身,裘九衫依着早先的吩咐,对现身的一行人命令道:“为洛帮清理门户!”
几十个黑衣人身手矫捷,蹭蹭蹭从高处跃下,直奔张、刘二人而去。
洛云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一出,他呆愣着望着那横空出世的杀手的身影,丝毫没料到竟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不、不要,”他慌忙找寻季字卿的身影,父亲的事情他们都知晓,他们知道他的秘密,他如今已无力阻止季字卿。
张堂主和刘堂主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了如此阵仗,丝毫不见惊慌,奋力迎敌。但他二人实在疏忽,这帮杀手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出手毒辣无比,转瞬之间,刘堂主已经被暗器穿了左腿,躲闪不灵,被人一掌从后偷袭,震碎心脉,吐了两口血,倒在地上。张堂主见了,慌忙上前接应,却为时已晚,他同样被数十人围攻,眼睁睁见两个黑衣人窜到了跌在地上的刘堂主身前,毫不迟疑,一人一剑,那刘堂主就被钉死在了地上。
张堂主大悲,一瞬僵住,就被人从背后一剑穿胸,踉跄了两步,反手杀了几剑,才逼退了近身的几个杀手。
其余的堂主见了这形势,一个一个义愤填膺,季字卿本以为,下手狠一些,杀鸡儆猴,杀一儆百,就能让这堂上剩下的人噤了声,服了软,可他怎么会知晓,这洛帮的几堂堂主,都是追随王钦若几十年的铁铮铮的汉子,出生入死,毫无惧色,岂会被他这一番手段就威吓过去?这几个人本还在隐忍,见了此景,纷纷大吼一声,加入战局,每人奋力斩杀几人,使得有一时间,那几个杀手不禁有些捉襟见肘。
终究还是一鼓作气,二而衰。
季字卿站在暗处,看见那几个堂主的气势减弱的时候,挥挥手,又一披杀手即刻接应上去。
洛帮帮众,已有大部分被季字卿收于麾下,其余少数人,则人少力薄,不敢言语。满堂众人,就眼睁睁见几个堂主殊死一搏,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
毕竟是跟随了几十年的堂主,亲眼所见,都不忍别过头去。此时,只剩张堂主一人,满身鲜血,以最后一口气,一剑支在地上,看着眼前不断走近的黑衣杀手。
此刻,满堂已俱是尸体。
胜券在握,裘九衫‘好言相劝’道:“张堂主,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啐!”张堂主望着倒下的一个个堂主,心生凄凄,“想当年,老夫与洛帮主一干兄弟甘愿追随王钦若大人,不图金银财帛,不图功名利禄,每日游走在战场边缘,出生入死,就是想为国家为江山社稷、为百姓做一番好事,那生死之事,早就抛在了九霄云外。也罢……人生于世,岂能尽如人意,唯独苦了那边关的数万百姓……”说罢,提起那染满了鲜血的长剑,对准胸口便刺,却忽觉手上一麻,后背被二人扶住。
洛帮正堂的大门,被人大敞而开。堂中登时光线明亮,众人向门口处望去,齐刷刷的精兵良将一排一排鱼贯而入,伫立在两旁,最终,一个男子缓缓从中走出,坐于下人恭敬呈上的椅上,解开斗篷。
王安府!季字卿心念一紧,转身没入黑暗。
王安府带着数万精兵,安安稳稳坐在太师椅上,俯瞰一群众人:“张堂主对家父对江山对社稷忠心耿耿,这世上的事,虽不能尽如人意,却也不会便宜了那,早就该死的人。”话说完,眉目已紧,“一个不留!”
“是!”
顷刻之间,四周已被围得密密实实,一排排弓箭对准了堂内的一干黑衣杀手,一声放箭,霎时箭如雨下!
那些黑衣杀手被射得千疮百孔,堂内的洛帮一干众人也受了牵连,许多人在混乱中被射死。
王安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俯瞰着这些人,贪生怕死,轻易倒戈,都该死!
吴城、吴彻相互使了一个眼神,两人随即飞身掠起,直奔王安府而去,擒贼擒王!
他们两兄弟出手本属阴狠,王安府身前的几个侍卫上前抵挡,皆被一招毙命,王安府靠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两人来势汹汹,两把长剑自两面当胸而来,离身一寸之时,当即飞身掠起,那两把长剑,就在太师椅上戳了两个窟窿,王安府一旋身,一把青紫软剑从腰间抽了出来,烁烁其华,反手一挑,正中吴彻的左眼,鲜血汩汩冒出。
“大哥!”
吴城一咬牙,拖起捂着眼睛乱刺的兄长,左脚掂地,抛下吴府全部随从,扑出了洛帮的大堂。
王安府落在太师椅前,一挥衣摆,重新归坐:“继续杀!”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杀手被乱箭射杀,才挥手叫停。堂内剩下的众人唯唯诺诺,顾不得身上插着的箭只,顾不得鲜血直流,纷纷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饶命。
王安府扫了一眼下方,随后抬起视线,与上位的二人相望。
洛云此时吓得三魂七魄具不附体,慌忙跪扑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裘九衫面如死灰,她不着边际地退了一步,转身欲逃。
“想走?”王安府嗤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给我留活的!”
“是!少主!”
眼见数余精兵冲来,季字卿已不知去向,裘九衫慌道:“别过来!谁要再向前一步,我就摔了它!”
丞相的官印!
怕了吧!“都给我后退!”
众官兵一时无措,逡巡不敢上前,只能等着主子的命令。
王安府漾起一丝微笑,又是那挂在脸上惯有的笑,未达眼底,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身侧的椅座把手:“留下印鉴,你可以滚了。若不然,就让你这一条贱命,给我父亲的官印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