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很想试试。”
哎。看着裘九衫声嘶力竭气得抓狂的样子,李桐儿在心里叫了一声委屈,这可不是为了她啊,这哪是因为她啊,天地良心,她还不知道王安府吗,肯定是这位小爷那变态性子上来了,较劲呢!
王安府一脚向前踏了一步,剑锋扬起,倾斜在地上。
裘九衫虽然嘴上狠绝,可真到动手的时候,她却又犹豫不决,逡巡着不敢上前。这是她几十年的主子,她真的敢下手吗。相爷他诡计多端,丞相府到底是真的没落还是假的,尚未可知,万一她贸贸然动手,就是犯了丞相府的大忌,与整个丞相府为敌,万一对她下了杀令,她这条命,还保得住吗……
裘九衫还在犹豫,王安府嘲笑了一声:“怎么,还不动手?莫非等我的人到了,你才动手?”
还有援兵?裘九衫一惊,是啊,这小侯爷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呢,她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这人马都潜伏周围,登时有了草木皆兵的感觉,裘九衫想,幸好她没有动手,此时不撤,何时撤啊。
“侯爷,多有冒犯,请您恕罪。”
说罢,一溜烟,飞也似的跑了。
裘九衫的身影消失了有一会儿,王安府才沉下目光,将那口血吐出来,胸前那朵血花也开始慢慢地漾开,扩大。
李桐儿见了他的变化,急忙跑过去,扶着他靠坐在一旁的树上,悲哀的想,王安府他要是有援兵早就到了,还用等到这时候?这人真是疯子啊。居然对自己能下这个狠心,这伤口,得有多深啊。
“你还好吧?”李桐儿把他胸前的衣服扯开,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强忍着头晕,想办法给他止血,还想着法的跟他说话。她听说在这个时候人一定不能睡过去的,他千万别睡啊。
“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你说的援兵在哪呢,刚才是不是诈她的?她还是真笨,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会信。”
王安府瞪了她一眼,“……谁说我是诈她……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不识好人心。李桐儿嘟囔了一句,“那……真有援兵?他们在哪儿,为什么就你一个人?”
“去了洛凉。”
父亲把护身的十二暗卫都给了他,助他逃出侯爷府,父亲……看来这次,真的是要背水一战。谢青慕此时,只怕已经到了洛凉,他到了……事情就变麻烦了。
“你干什么,你别乱动!”李桐儿按着要起身的王安府,“你已经留了这么多血,你不想活了?”
“你别管!要么就扶我离开这,要么就滚开。”
李桐儿咬牙切齿地看着王安府,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见死不救,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跟变态一般见识……
她自我安慰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冷静了,才为难地想到,要怎么走出去呢,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别说药了,连止血都是问题,这么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死的。
哎。李桐儿像个小媳妇似的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口气。要是她没受伤,还能勉强把他背出个几十米,现在,几厘米都成问题!
王安府看了她一眼,满是头疼和无奈:“去把马车赶过来!”
对哦,李桐儿恍然大悟,马车还在呢么!她就是坐这个来的呀。
李桐儿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去另一边搜寻着马车,果然,还在那儿呢。这裘九衫也是个笨蛋,就知道徒步跑了。
她把王安府扶进马车,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她没驾过马车啊,哎。李桐儿用鞭子杵了杵马,那马走了两步,她又杵了杵,又走两步,最后这姑奶奶急了,人命关天啊,扬起马鞭啪地一声,马一阵嘶鸣,劈了啪啦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是丘取不认道还是怎么的,马车一路兜兜转转几个时辰,就是找不到一户人家!这么冷的天,李桐儿头上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她这边正着急,隐隐约约的,却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清淡中带着点妩媚,时淡时浓,撩拨着心神,似乎是邀请一样。
妈妈说,要小心坏人。李桐儿将马勒住,钻进车中,巴望着伤重的王安府。
“你闻到了吗?咱们,要不要进去。”她像个问大人意见的小孩子,完全依赖和听话的小样。
王安府透过挡帘,向那香气的来源瞥了一眼,低头沉吟了半响,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和一支金簪子。
银票的一角已经被血迹浸染,簪子的珠花,也带着丝丝血迹。
他把东西都交到李桐儿手里,“你把脑袋放清楚点,到时有什么变故就立即跑……把这个簪子交给我父亲,代我转告他,我已经杀了丘取,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他。”
李桐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她就是再蠢,也听出是什么意思了,“那咱们就不进去了,不去了!咱们再赶路,我就不信遇不上个人家!”她说着转身就向外探身,却被王安府一手拉住:“你这个笨蛋。我撑不了太久,不进是死,进去了或许还有活路。”
这,也对啊,李桐儿想着,望向那边,那里边住着什么人还说不定呢。
其实,这种香气,十里断魂香,是媚娘子的招牌香。
李桐儿顺着香气,将马车感到林子深处,来到一座高大的宅子前。
“有人吗?”李桐儿跳下马车,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出了女子的娇笑声。一个女子的笑声越来越近:“女人?我们不招待,哪来的回哪去!”
“不是不是!”李桐儿连忙道:“还有一个男子!”她生怕被拒之门外,一着急,这话就出了口,说了出口,才觉得不对劲,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子一把推开了门:“还有男人,那我可得瞧瞧,瞧瞧这男人是不是个俊郎官!”
开门的,是个黄色纱衣的女子。本是春冬交替的时节,寒气仍存,这女子却穿了一袭黄色的纱衣,通透玲珑,身上散发的,就是刚刚传过的那阵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