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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偷梁换柱

激动人心的时刻又要到来了。

开完家庭会议后,老妈终于睡觉去了,等把她老人家伺候进被窝,罗可也已洗漱完毕,湿漉漉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光闪闪,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扎人的刺猬。

“老婆,我想跟你谈谈。”看到我进屋后,罗可面无表情地说道。“哎呀老公,我好困啊,改天行不行?”“可是老婆,我真的很想跟你谈谈,就十分钟好吗?”罗可还在坚持。“哎呀,那、那好吧。”“老婆,其实我觉得咱妈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的生活质量确实越来越低了,当然这一切都怪我,最近整天忙着工作,无论是对家庭还是对你,关心都不够,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改的。”“哦,我知道了老公,明天再说好不好?困死我鸟。”“哎老婆,要不明天晚上我们去看场电影怎么样?我们都好久没看过了。”“啊?看什么电影呀?现在人家影院早就关门啦,还是睡觉吧。”对,只有这样才能解恨。在卫生间里我一边刷牙,一边狠狠地攥起了拳头。无论等一会儿罗可想说什么,我都这样懒洋洋的,一概不理,就是困,现在想反悔?早干吗去了?我憋死你。可是当我回到卧室时,立即傻眼了。——罗可关灯睡觉了。

这还真是一个闷骚男呀!

我快要给气死了,看来现在这年头人才辈出啊,老婆出轨,你居然无动于衷置若罔闻?就算你是想潜伏下去,可也应该多多少少地表示一下愤怒吧?

还装睡?你到底想怎么样?!顿时,我垂头丧气地靠在门框上,完了,今天晚上我睡不着了。该死的,白白地让我兴奋了整整一天。要知道,今天我想了好几个版本的应对之策,比如说,罗可如果拿着短信质问我,那我就一口咬死,发错了,肯定是发错了。“就是发错了你又能怎么着。”再比如说,刚才在卫生间的那段儿,这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是现在倒好,就好像我拼尽全力地照着对方罩门雷霆一击,却打空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呀,睡觉也要赶时间?睡觉都这么有型,都这么……妈的。对不起,我失态了。

罗可是真睡了,什么也别说了,我服了。

尽管开始我知道他是在装睡,可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窗外的月光像个不速之客一样肆无忌惮地闯进来,当听到他那标志性的鼾声此起彼伏后,我彻底泪奔了,看着罗可那微酣的睡颜,再看看他枕头旁边的手机,我越想越上火。睡吧,睡吧,我偷看你手机。结果又一次大失所望,罗可的手机里空空如也。哦不,确切地说,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其实是有的,但是唯独没有我想要的。或许这个不难理解,我能猜测到罗可是怎么想的,鬼才把记录全部清空呢,你一下子把手机整得跟葛优的脑袋似的,寸草不生,谁看不出来呀!

他肯定是有选择性地删除了。我心烦意乱地继续翻着罗可的手机,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就是手机电话本的联系人里面居然没有小雅。这个发现让我为之一震,神经不由得跟着跳跃起来,再次翻了一遍,真没有。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我不甘心地索性直接在键盘上输入小雅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出去,王经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王经理”,我被彻底雷焦了,原来小雅叫“王经理”。

哎哟喂,我感动得差点把罗可从床上踹下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真是长学问呀!想姐姐我驰骋江湖近三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种如此诡异之事还真是头一回呢!

谢谢你罗可,今天终于让我见到鬼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我立即把自己手机里周川的名字改成了“王太太”。

老妈是七点半的火车,我一夜没睡好,早晨洗脸时发现眼睛里布满血丝,无比的恐怖。吃早餐的时候,老妈问我是不是失眠了,罗可也做满脸关切状,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比你睡得好,我在心里冷哼一声,接着跟我妈大逆不道起来,说:“是呀老妈,您才来这么几天又急着回去,舍不得嘛!

“行了,你们有这份孝心,妈也知足了,其实我还是担心你爸呀,你说我出来这么多天,他还不成天在家泡方便面呀?”

我的心微微一缩,老妈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无论在哪儿都时刻惦记着自己的男人,而我现在却要把自己的男人一步一步逼上绝路,这到底是两代人处理方式的不同,还是本来我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

我想应该是后者吧,因为我对生活的期望总是太高,色彩斑斓、快意恩仇。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我总希望可以撞见那个平头男,然后我会微笑着上去拍拍他的肩:“嘿,我说兄弟,最近又在哪儿跑龙套呀?”

或者,干脆邂逅那个北方男,他和他的妻子温情地徜徉在午后的街头,相逢时我们对视微微一笑,接着擦肩而过——可是我做不到,到那时我一定会开心地迎上去,真心地赞美他的妻子,由衷地祝他幸福,最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痴痴地发会儿呆……

这就是我,一个倚在门口看大朵流云的柴火妞,而不是那个白衣素装,清风中婀娜娉婷的古筝女。

一进火车站,我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行走在狭长的地下通道里,我恋恋不舍地挽着老妈,突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年,那天我来火车站送罗可,感觉就像永别一样,哭得我几乎断气。罗可当时虽然没哭,不过后来也招供,说他在震耳欲聋的火车笛声中,一路伪装的坚强也化作了滂沱泪水。

看得出来,老妈也不好受。到了站台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没说话眼泪已经湿了眼眶,一看大事不好,我连忙催她老人家上车,她这才缓过来,然后突然把手里的宝剑递给我:“这把宝剑,你们带回去。”

我顿时愣住:“啊?这不是您的宝贝吗?”

“是啊,可你们都是我的宝贝呀!这一心不能二用嘛!来,罗可,你拿着,回去挂在玄关上,下次我来检查。”“妈,您这是为什么呀?”罗可笑呵呵地问道。“让你挂你就挂。”老妈的口气不容置疑。“怎么了呀妈?”我被老妈的表情也给震住了。老妈拍拍我的肩,又瞥了罗可一眼,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觉得家里有一股妖气呀,算是辟邪吧。还有罗可,你和李嘉处多长时间了?有十年了吧?我看你们还是找个时间去拜拜吧,好不好?”

我觉得我妈,这个老江湖一定感觉到了什么。

比如说那天在停车场,其实我和周川也没怎么样,就是碰巧了遇到同事,而周川也不过是想请我们吃饭,虽然工作态度是热情了点儿,可老妈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家打发走了,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周川不屈不挠,看样子就差拉我妈了:非要请她吃饭。老妈辛辛苦苦的推辞了半天,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谢谢你小伙子,今天中午我女婿请客呀!”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老人家扭过头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做愤愤不平状:“你说这个罗可也真是的,不是说好停车场见吗?怎么还不来呀!”

我的天!我吃惊地看着老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后来周川走后,我又不甘心地问老妈:“怎么样,我那同事帅吧?”“帅是帅,可再帅你也得讲道理不是?你说你们都已经是结婚的人了,他还请你吃饭干什么呀?这不是破坏和谐社会吗?”“人家还没结婚。”“没结婚也没你什么事儿呀,你别以为你老妈我什么都不知道,电视上成天演着呢,什么小三儿呀,什么审美疲劳呀,真不知道现在你们这帮小年轻儿是怎么想的,你说是不是都吃饱撑着了?就知道胡搞。”

看上去,我妈似乎也吓着罗可了。

从火车站出来,他一语不发地开着车,我坐在副驾上抱着宝剑同样心事重重。从老妈临走的那种眼神上,看得出她对罗可是寄予了厚望,可罗可会怎么想呢?他不会怀疑我把他出轨的事情告诉了老妈吧?

“老公,我不明白呀,你说咱妈那是什么意思?”我终于沉不住气了。

“可能觉得我们的生活太平淡了吧,其实我也觉得最近我们确实生疏了很多,就好像突然有个人闯进了我们的生活,要抢走什么似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微微一愣,这话里有毒呀!

听完罗可那辛苦的一语双关,我禁不住心花怒放起来,想了想干脆顺水推舟地慌乱一下,说:“是呀,就好像前几天有人说你有外遇一样,结果还不是虚惊一场,看来我们的生活确实出现了问题。”

“可你说,这把宝剑真的能管用吗?”我又问。罗可笑笑,说:“事在人为,有些事情只靠天意是不行的,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出去放松一下?”那怎么行,今天晚上周川过生日呢!这正是昨天晚上我让周川发的短信:“老婆,明天晚上你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呀?”鱼儿终于咬钩了。不容易呀,看着装模作样的罗可,我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虽然幸福来得晚了一些,虽然还不知道罗可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现在至少清楚一点儿:罗可在挽留我,他还爱着我。我的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亲爱的老公,放松之前,先让我带你潇洒走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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