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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青丝白发

韩雨婷眼眶通红,感动的简直要哭出来,问道:“后来呢,你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了吗?”白之云道:“起先我没告诉她,因为我害怕一旦跟她说了以后,她会把我当做妖怪看待,直到我跟她生活了一年以后,有一次我听她说起她父母双亡的经历时候,怒不可竭,便告知了我的真实身份,说要去将她村庄的人杀光,为她父母报仇。”

韩雨婷“啊!”的惊呼一声,问道:“这是为何?”白之云道:“原来仙儿的父母本是她所在村庄一户平凡的人家,只因有一次一家三口在村门口见到一个受伤的妖怪,他们夫妇两自来心肠极好,于是便将那妖怪救治了。可谁知,过了数天,群妖来袭,模样与他们夫妇俩所救治的妖怪一摸一样,杀伤了不少人,房屋良田也被损坏了不计其数。待群妖退去以后,众村名怒不可竭,都怪是他们夫妇两不该好心,救治了那妖怪,反而招来了群妖。于是将他们夫妇两及当时还只有七岁的仙儿一起绑了,架在柱台上,堆满了柴火,便要一起烧死,已慰死去众乡民的在天之灵。”

韩雨婷又是惊呼一声,道:“难道就没有人来救他们吗?”白之云面露伤痛之色,叹道:“来是来了,可是晚了。等那被仙儿父母所救治的妖怪赶来时,仙儿的父母已被烧死了,唯有仙儿只因被绑在后面,大火尚未烧及,保得了一条性命。那妖怪救下仙儿,怒的哇哇大叫,羽翼一挥,一下便杀了几十名村名,村名惊恐尖叫,亡命奔逃,那妖怪正想追上将他们杀个干净,仙儿却拦住了它,向它哀求道说算了,即便将他们杀光,爹爹妈妈也不会回来了,说着哇哇大哭。也正因她的求情,那些村名才得以保存下来,否者早已被那妖怪杀尽了。其实那些村名哪里知道,妖怪成群迁徙,一路破坏,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因他们所在村庄以前从未遇到过类似情况,因此竟把罪责推到了仙儿父母头上。当日她对我说了以后,便道:‘当日我恨极了他们,都没有让那妖怪伤害他们,如今都已过了十年了,你认为我还会再让你去杀害他们吗?’说完伏在了我的怀里,看着我的眼睛,柔声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对我而言,你都永远是我的之云,除非你不要我,否者我便永远不离开你。’说得异常坚定,我欣喜异常,将她拥在怀里,再也舍不得放开。从此我便跟她结成夫妻,我知道她不喜欢末日神殿那种冰冷的地方,于是也不回去了,带着她游山玩水,走遍了六界所有的地方。”

韩雨婷眼中含泪,笑道:“这样便好了,你们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夫妻。”白之云道:“可仙儿终究是凡人,到了她四十岁的时候,经常对镜自叹自怜,因为你们人类岁数很短,最多也不过百年,她见到从前满头的青丝上渐渐有了几根白发,见她的容颜渐渐衰老,而我却依旧是玉树临风,岁月在在我脸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觉得有些配不上我了,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我知道了她的忧心后,便对她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寻遍六界,也一定要寻到助你长生的法子,使你脱离凡骨,永葆青春,我们一起厮守到千年万年。于是从此以后,我走遍六界,曾今大闹过天宫,打伤过众神,抢过很多仙丹。也去过地底最深的九幽绝域,与那里最恐怖的妖怪发生过大战,夺得了无数的珍宝奇药,可无论仙儿服了再多天地至宝,可怎么也脱离不了凡胎。终于在她六十岁的时候,他见我数年如一日的奔走,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道我不用再去寻了,这都是命。她先前明知既是凡人,想要祈求长生,那是逆天之事,很怕我遭到天谴,后来知道我法力高深,那些众神与妖怪都奈何我不得,才由得我去。但见我寻了二十年依旧无获,突然间恍然有悟,对我说道:‘之云,我很感谢你这二十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远远足够了!”我见她早已没有了昔日容颜,满头青丝已渐成白发,肌肤也早已没有原先的水灵油光之色,心中大是慌急,说道:‘怎么能够,我曾今答应过你,一定要帮你寻得长生不老药,我们要厮守一辈子。你等着,我一定会寻到的!’说着便要动身,她一把将我的手紧紧抓住,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天命所归,谁也无法改变的,即便我一个凡人真的能长生不老,上天也不会容我活在世上的。’我大声道:‘有我在此,谁能动你?’她对我笑了笑,道:‘不必再强求了,没用的。你莫非是嫌我年老貌衰,已经讨厌我了,若真因如此的话,你便抛弃我吧,去寻比我更美貌的女子,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我当时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说道:‘仙儿,你怎能说如此话,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在我心中,除了你外再无别人。’仙儿伏在我的怀里,眼光凝视着我的眼睛,深深道:‘既然如此,那便答应我,从今以后再不去寻什么劳什子的长生不老药了,我已没有几年可活了,你天天陪在我身边。否者我便远远走开,躲在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自身自灭而死。’我心痛万分,却见她神情坚定,又再呼了几句,眼眸中已要滴出泪来,我从来对她都是万分顺从,自得点头答应。”

韩雨婷听完早已是泪湿衣襟,垂泪道:“那你后来当真没有再去寻那长生不老药了?”白之云道:“是啊,从那以后,我一直守在仙儿身边,再没有离开过她。当时我只道只要陪着她,便是最大的幸福,也不去管我们两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厮守。仙儿活了八十五岁,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对我说道,她这一辈子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这辈子无怨无悔,希望我也能同她一样,怀着幸运高兴的心情看待这一生。她这一辈子没给我生过孩子,因为她知道她一个凡人跟我这亦神亦妖的人做夫妻是天地不允许的,她不想留下孩子令我思念她,希望她去世时我也能忘掉这一世的缠绵,重新过上我原本的生活。她在最后生命奄奄一息时对我说道:‘白郎,这辈子能认识你,不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虽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但能跟你过一辈子,我已是万分高兴,没有任何遗憾了。等我去了后,你不要思念我,就当我只是一场美梦,等你醒来后便什么也没有了,纵使回想起来也是美好的甜蜜,而不是无尽的思念。我希望这辈子带给你的是快乐,而不是痛苦。你有千年万年可活,而我却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回想起来或许还有一丝甜蜜苦涩,但不回想起来便什么也没有了。’说完在我脸颊上亲了亲,轻声低语道:‘抱紧我,不要哭,我就要去了。对了,你吹一段我平常最喜欢的曲子吧,给我送行。’我当时痛苦失声,哪还能吹的出来。她颤抖的手从我怀中将我的玉箫拿了出来,放在我的手上,嫣然笑道:‘快吹吧,不要哭了,你越哭我便越伤心,越舍不得你,就越不想走了,可是我又必须的走,我已快撑不住了。’说着语声渐低,双眼慢慢合上,全身似乎一无一点精气,她见我哭得那么伤心,满脸泪痕,很想伸手去给我擦擦,但手刚伸到半途便坠了下来,再也抬不起来。”

白之云说道这里早已痛苦失声,但还是哽咽道:“我见仙儿气若游丝,实已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虽双眼紧闭,口中还是低语念道:‘相公,不要哭,不要哭,给我吹曲子吧,让我开开心心的走。’我心中虽剧痛万分,但还是不忍拂逆她意,于是把笛子放在嘴边,呜呜吹了起来,也不知吹了多久,我见她神色极为安详,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却毫无动弹,蓦然间才发现她全身冰冷,竟早已死去多时了。我再也控制不住悲伤情绪,只觉天也塌了下来,抱着她嚎啕大哭,直哭道筋疲力尽,昏了过去。”

韩雨婷双目红肿,缓缓道:“所以从此你便孤寂的活了三千年,始终忘怀不了你的妻子。其实这不是你妻子所想看到的,她希望去世后,你能重新好好的生活。”白之云叹道:“仙儿所想虽好,可她哪里知道,世上除了她外,又怎会还会有人令我动心。我一直认为,这一生我只有一个妻子,她去世后,我只能孤寂一辈子。”韩雨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感到满心悲伤,过了半会才又道:“那白大哥,大嫂去世后,这三千年你又是怎么过的呢?”

白之云面露痛苦,说道:“还能怎么过,除了每天住在这冰冷的神殿中,回想我和仙儿的往事外再无其他。我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听了仙儿的话,没有再去与寻助她长生的法子,已至眼睁睁的看着她离我而去。”

韩雨婷美目中流出无限哀伤,幽幽叹了口长气,才道:“白大哥,我也不知该怎样劝你才好,我只知道一个人怎么觉得快乐便怎么过,无需任何理由。白大哥,你明白吗?”白之云听完倒是微微一怔,柔声道:“先不说这么多了,看你流了这么多泪,简直快要成小泪人了,快快睡吧。”说着帮她盖上了被子,退了出去。心中却在琢磨韩雨婷刚才的那句话,“我只知道一个人怎么觉得快乐便怎么过,无需任何理由。”

又过几天,韩雨婷伤势已完全恢复,想着这十几天来住在这末日神殿里,师父他们不知自己下落,定然急死了。于是向白之云道:“白大哥,我要回去了,师父师弟一定很担心我。”白之云眉宇间露出哀伤之色,微叹道:“这么快就要走了?”韩雨婷点点头,道:“是啊,我再这里待得够久了,实在麻烦你了,这些天你费力帮我治伤,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白之云脸色一沉,不悦道:“莫非你还把我当外人,何谈报答不报答?你下次再说我可要生气了。”韩雨婷咯咯一笑,如花绽放,嫣然道:“好吧,依你便是。”又道:“白大哥,不如你跟我同回天山吧,也让我师父好好谢谢你!”白之云想了想,笑道:“还是算了吧,我不喜欢见生人,不过也说不定我哪天会去找你,当然我更欢应你再来这里玩。”

韩雨婷笑道:“我一定常来。”白之云忽的想到一事,笑道:“雨婷,你等一会,我送你一样东西。”说着身子一闪,进了房间。出来时手中已多了吧青色花纹的长剑,剑身极为厚重,周身散发着一股青气,尚未逼近,韩雨婷便已感到一股及强大的灵力。白之云拿着长剑来到韩雨婷身旁,双手奉上,说道:“这把镇魔古剑是我两千年前无意在毒龙潭所得,可散发出无穷的战意,只需把此剑配在身上,寻常妖魔见了皆要退避三舍。雨婷,我这便赠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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