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云眼中满是爱惜,缓缓将她把被子盖上,见韩雨婷嘴角含笑,睡的似乎十分香甜。只觉整个身心都要化了般,美好无比,仿佛又回到了爱妻未去世之前。他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悄无声息的退到了门口,轻轻将门带上。
刻韩雨婷被照顾的无微不至,而另一边的方昊远却可又是一副不同的场景。在北海龙宫的水牢中,方昊远又已被关了两天两夜,他也几乎骂了两天两夜,直到嗓子也哑了,才住了口。他从小性子便极为好动,此刻被关在这丈圆之地,如何等忍受的了,发狂般在水牢四壁猛攻,便想冲出去。可那水牢何等坚固,已方昊远这等修为,根本憾之不动。闹了两天,实在是筋疲力尽,不得不躺在水牢地下,此时在也逞强不得,不由大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听脚步声响,碧禅的声音响起:“小臭蛋,哭什么呢哭得这么凶?又不是要处死你?”方昊远向来好强,打死也绝不在她面前显露怯态,连忙伸袖将泪擦干,从地上站起,高声道:“谁说我哭了?我只是眼中进了沙子,揉了揉眼睛罢了。”碧禅低头一笑,道:“骗人都不回骗,你眼眶这么红,还敢说你没哭。”
方昊远无理可辩,只得伴蛮道:“我就是没哭!我就是没哭!”碧禅见他神情激动,如同小孩子打闹一般,只得摆摆手,笑道:“好好!你没哭就是。”说着从侍女手中提过一个食盒,送进水牢,说道:“我看你可怜,便拿了些好吃的给你,你赶紧吃吧。”方昊远这几日吃的尽是素实,少有肉味,手尚未触到食盒,便闻一阵肉香扑鼻而来,当真馋诞欲滴,便想一把抢过食盒大快朵颐。突然见碧禅正笑嘻嘻的瞧着自己,心念蓦然一转:“不好!这下被这小妮子看扁了!”硬生生收回手去,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拿去吧!”
碧禅虽对世事了解不多,但还是能看出方昊远在逞强苦撑,不愿向自己低头,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拿去吃吧,算我求你还不成吗?”方昊远见她向自己示弱,虽有些疑惑但已赚足了面子,忙一把将食盒夺过,打开一看,果然鸡鸭鱼肉俱全,美味扑鼻。连忙道:“好了,我已收下,你快走吧。”
碧禅看了他几眼,微笑道:“好吧,你慢用。”说着转身而去。方昊远本已她必还要罗嗦几句,却没想到当真便走了。见她背影远去,心中正想呼声:“谢谢!”突地想到自己如此下场,还不是拜他们两父女所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哼了一声,将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接连几天,碧禅也没有再来。方昊远一个人住在这水牢之中,起先大吵大闹,然后垂头丧气,不饮不食,当真生不如死。时间长了,也终于渐渐接受目前的处境,心中想道:“如今自暴自弃也是无用,想要出去唯有靠自己。”翻身坐起,默运玄功,想起师父当年传授他和韩雨婷紫玉冰心功时曾说道,这是他毕生的绝学,倘若你们能练至第十重境界,足可与天界众神一战,而自己不过只到一层,即便练不到第十重,能练到五六重,想要破牢而出也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顿时如老禅做定,练起紫玉冰心功来。这套神功确是天尊道长自创的绝学,乃是他数万年修为集大成之作。一旦练到顶级之后凡人身躯足可与仙妖相抗衡。这套神功本非凡人体质能学,只因天尊道长从小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不惜消耗自身真气注入了他们两人体内,使得他们两人体质已不同与凡人,浑身有仙气护体,也正因如此,方昊远才挨的了北海龙王的尾击。
他哪里知道,倘若他当真能将紫玉冰心功练到顶级,到第十重境界的话,别说是碧禅,就算是北海龙王,也不是他对手。
而另一边,末日邪君又用玄功替韩雨婷疗了一遍伤后,又打算让韩雨婷向往常一样睡个好觉,正想帮她将被子盖好,转身退出时。韩雨婷却拉住了他的手,脸色虽红扑扑的有些虚弱,还是笑道:“白大哥,你先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两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已不像先前那样拘束守礼,白之云一笑,坐在她的床前,伸手轻抚她额前散乱的鬓发,柔声道:“你才刚疗伤了一遍,身子很虚弱,等你睡一觉之后我再陪你说话,好吗?”
韩雨婷撅起了小嘴,道:“我不依,我现在就要你陪我讲话?”白之云见她一脸顽皮娇纵的神气,不是自己的妻子是谁,自然不敢万分拂逆她意,笑道:“好吧,你说怎样便怎样。”韩雨婷忽的神色有些黯然,语声转低道:“白大哥,倘若你发现我不是你妻子的投胎转世的话,是不是就会后悔对我这么好了?”
白之云摇了摇头,笑道:“小傻瓜,你怎会不是?”说着幽幽一叹,眼神有些空洞茫然,缓缓道:“三千年了,自从仙儿去世后,我对所有女子都没有任何感觉,自从见到你以后,那种熟悉的感觉一下子仿佛又让我回到了仙儿未去世之前。”说着看着韩玉婷,神色无限温柔,说道:“与你相处的这九天,当真胜过我活三千年,自从仙儿去世后,每天活得浑浑噩噩,了无生趣,不是我在过日子,而是日子过我。”
韩雨婷心中感动,不由抓着他的手,深情道:“白大哥,你对你妻子的爱实在太深了。你能说说你们当年的事迹吗?”白之云笑道:“当然可以了。”转头望向窗外月色,追思往昔,娓娓道来:“说起来我相遇仙儿还得感谢当年震惊六界的一件大事,当年我为了追求创世神之力在望月山与同来寻获的冥域之王冥域大帝、火系精怪的统帅烈焰老祖,还有法力深不可测的逆天法魔以及与仙界四大天王齐名的圣灵天尊四人相遇……”话未说完,已听韩雨婷惊呼一声:“师父?”
白之云不解道:“什么师父?”韩雨婷道:“圣灵天尊便是我师父。”白之云大吃一惊,愕然道:“什么?想不到你竟会是天尊道长的徒弟,这当真令人想不到,我还以为像他那样身份的人绝不会收凡人为弟子呢?”韩雨婷微微一笑,道:“其实说起来,我也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我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能得师父垂青,也不知是多少辈修来的福气。”说着看向白之云,眼光柔柔,道:“好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白之云点点头,又道:“我们五人可以说都是各自领域的绝对王者,见了彼此都是暗暗吃惊。我们五人寻访创世神之力不获,都是大感沮丧,既闻对方名头都是如此响亮,自然不会甘心轻易分手离去,于是相邀以武会友,斗上一斗。虽说是切磋切磋,其实当日我们五人全都拼了全力,各自施展了生平绝技,一场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当真是地动山摇,风云变色,到得最后,我们五人全都深受重伤,各自退去。说来也巧,可也正因我那次身受重伤,才有缘结识仙儿。当日我飞行一段,眼见伤势加重,不得不先停下来找了一处山洞疗伤。我在洞中待了半会,天空中忽的雷声滚滚,下起雨来。也正在这时,山洞口传出一句清脆的女子嗓音:‘哎哟!好大的雨。’跟着话声,人也钻了进来。我见是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子,一身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云鬓花颜,长的极为清秀美丽,身后背着一个竹篓,装满了草药。她见到我满身血迹,惊叫了一声,我以为她定要狂奔而出,谁知她迅速镇定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为我擦拭血迹,接着从她背着的竹篓中拿出几株草药捏碎,轻抚在我的伤口上,神色极为痛惜,柔声说道:‘公子忍着点,这几株草药可以止血。’说着手脚利落的敷在我的各个伤口上。可她哪里知道,我的伤又岂是凡间的草药能治,过不多时鲜血便又冒了出来,冲破了她敷的草药,血流不止。她见了急的显些跳了起来,神情慌急异常,直叫道:“怎么办?怎么办?”声音略带哭咽,竟是哭了起来。本来我先前一直不动声色,以为六界的所有的生物都是冰冷的,所以我在六界行走,从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动感情。直到突然见到那女子的眼眶中全是晶莹的泪水,蓦然间我心中忽的一动,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间。可是我又不明白,这女子与我素不相识,她干嘛这样关心我,见我流血,又这么着急?”
韩雨婷幽幽道:“她便是你的妻子了?”白之云点点头,又道:“当时我真的是很不懂,我以前所见的都是人类的自相残杀,奸恶险诈,从未见到过如此令人感动的画面。当时,我只觉得我的心都化了般,也不知怎会说出当时令我自己都惊讶至极的话语来,柔声道:‘别哭,我没事。你看’说着玄功在周身一运转,全身血流顿止。仙儿见我止住血流,俏脸上满是笑意,说道:‘公子这次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血流出来。’又混合了几株草药,涂在我的伤口上,其实以我功力,何须止血的草药,但我见了她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知怎得反而觉得十分受用,反倒是希望每天都受伤,每天都见她一脸关怀的为我涂药。”
韩雨婷幽幽道:“你的妻子可真善良啊,可惜她已过世了,否者真想结交结交她。”白之云听她说话,转头头来,看她的眼光忽有异色,张嘴欲言,但终究又咽了回去。回头望着明月,续道:“那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关心我,疼惜我,见我受伤流血她会心痛,会难受,当时我心中对她的爱简直无以附加,情不自禁道:‘心底好美的姑娘。’仙儿听我夸赞,俏脸通红。一时低下头去,不知说什么好。再我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这柔弱的少女,绝不令她受到一点伤害。”
韩雨婷道:“从今以后,你便陪在她身边了?”白之云面带笑容,说道:“是啊,当时她问我家在哪,要送我过去。我当时极易不想跟她离开,便撒了个谎。说道我是个孤儿,无家可归,刚才又被这山里的野兽伤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仙儿听了脸上更是痛惜,叹道:‘原来你身世也这么可怜,跟我一样。’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心地最美的小姑娘从小便失去了双亲。她很单纯,以为我当真是个可怜的孤儿,便将我带回她家里,说道:‘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吧,安心养伤。’我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女孩家,带一个大男人住在你家,也不怕遭遇危险吗?’她道:‘我总不能将你一个受伤的人丢在野外吧,而且你伤势严重,若得不到很好的疗养治疗,很有可能会得后遗症的,我若只因但心你会害我而不救你的话,我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而且……’说道这里,她冲我嫣然一笑,又道:‘而且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我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何?’她略带顽皮的撅起了嘴,笑道:‘直觉!’我不禁扑哧一笑,便在她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