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王妃,黛玉才向云蕾道:“想不到伯母是那样才华横溢的人,不知年轻时该是何等风采呢。”
云蕾笑道:“这你可说着了,当年北静王妃、东平王妃和婆婆在闺中时可是被称为‘京城三姝’呢,在京城贵女圈里很有名,只是后来东平王妃不知怎的和北静王妃交恶了,她们俩从夫君到手底下小丫头没有一样不比的呢,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俩不对付。不过还好这并没影响两个王府的交情。”
黛玉道:“看嫂子万事不萦心的样子没想到说起故事来如数家珍的。”
云蕾哀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想在京城的圈子里呆着许多事情是必须知道的,你说我知道的多,却不知道这还是那年随爹爹回京后恶补的知识呢。过几天闲了我还得把京城圈子的事情和你说说,你也心里有个谱。”
见黛玉眉尖蹙起,云蕾推了推黛玉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许嫌麻烦,咱们家要想在京城里立足,不单要靠外边的爹爹和涵哥哥的打拼,更得靠内眷们的交往,否则很容易被这京城贵族孤立起来。我原先也不乐意参与,可是后来还是不得不融进来,既已身处红尘之中便不可能游离于外。”
黛玉知道云蕾说的是金玉良言,那时贾敏也是常常和那些官宦及盐商内眷来往的,只是那时自己年纪小,不必去费心应酬,如今却是不得不参与了。因此听云蕾说完便拉着她笑道:“好嫂子我知道了,那嫂子以后可要多提点我、传授些交往秘诀。”
云雷笑道:“什么秘诀,要我说保持本心就好,不要刻意得罪人但也不要刻意迎合人,真心便用真心来对待,假意嘛咱们也就面子情就行了。以后你参加一次就知道了,嗯,其实挺无聊的。好了,咱们先别说这了,天也好早晚了,该传饭了。”
吃过晚饭墨涵悄悄对云蕾道:“这几天我有事,晚上就不会来了,你别叫别人发现我不在。”
云蕾眼神一变:“涵哥哥莫非要去做贼?”
墨涵捏捏云蕾的手,笑道:“蕾蕾心里知道就是了,说出来我多没面子啊。”看云蕾面色丝毫没有好转,只好哄道:“好娘子,别担心,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吗?”
云蕾咬咬唇,没好气道:“当然信得过,水溶是你徒弟都那么厉害,何况你这师傅呢。”
墨涵一笑,也不答话起身走了。
再说贾府,等贾政送走林海一家,贾赦才笑着对贾政道:“二弟呀,不是我说你,这宝玉也是进了学的了,怎么基本的人伦礼仪都不懂,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要给人家女儿取字,哎。”说着摇头晃脑万分感叹地走了。把个贾政臊得脸通红,冷冷对小厮道:“去叫宝玉来。”
那小厮见贾政脸色阴沉,忙不迭往里面传话。
宝玉正在自己屋里纠结黛玉的问题,一会想黛玉为何是庸俗女子,一会想那么美的姑娘怎么可能,一会又想也许是黛玉看着长辈在那里不敢说真话。没等他想明白,就见袭人惊慌地进来道:“二爷,老爷叫你呢。”
宝玉如闻焦雷,脑袋嗡得一声,拉住袭人道:“好姐姐,你快去求老祖宗。”
袭人点头:“二爷放心。老爷催得急,快去吧。”
一步三挪来到贾政书房,在门口转了半天圈才蹭进去,贾政意见他畏缩的样子,气更大了,怒喝道:“畜生,还不跪下!”
宝玉慌得扑通一声跪下,跪得急了,膝盖就有些疼,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只不敢掉下来。
贾政看他哭不哭的样子,更气了:“你还有脸哭,今儿你姑父来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让亲戚们都笑话我贾家不懂礼仪缺乏教养。”
宝玉听的迷糊,努力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失礼了,哪回有客人来不夸他知礼懂事啊。贾政看宝玉浑不知错的样子,也懒得再理他,只说:“明儿你就去族学里,再让我知道你逃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而后只让他在那儿跪着反省去了。
没一会却见老太太的贴身大丫头鸳鸯进来道:“二老爷,老太太叫宝玉过去呢。”
贾政叹口气,只得让宝玉起来,恶狠狠吩咐宝玉抄十遍《礼记》,才放了他回去。话说贾政之所以雷声大雨点小,一则宝玉此次还不算大错,二则虑着贾母,三则贾珠过世没几年,而宝玉年纪还不算大,贾政也就还没完全厌弃了宝玉。
宝玉回去在贾母怀里撒了回娇,得了贾母不用去学里的金口玉言,等回去看膝盖有些红,又有一屋子丫头大惊小怪地嘘寒问暖一番,心里的郁闷便散了。回想起黛玉绝美的容颜和清丽的倩影,辗转反侧思念起来。
没两天林海新的任命下来了,加封为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林海和墨涵对这个职位很满意,清贵而少纷争。而墨涵则继续丁忧在家读书。
这一天风清日和,黛玉正在自己的小书房中习字,就见墨涵笑吟吟进来道:“玉儿又用功呢。”
“哥哥来了,雪雁快上茶。”黛玉放下笔忙招呼水溶坐下。
墨涵却走到桌旁拿起黛玉刚写的字看了看,脸上升起佩服之色,赞道:“玉儿可真了不得,这笔簪花小楷高逸清婉,流畅瘦洁,已经颇得卫夫人神髓了。”
黛玉一把夺过来笑嗔道:“谁许你乱翻了,昨儿爹爹还说我的字有形无神呢,你还夸呢。”
墨涵笑道:“那是因为你年纪小气力不够,再长大些就好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哥哥现在的字还不如你的呢。”
黛玉轻嗔道:“人家已经长大了,你们怎么老说我年纪小。”
墨涵看着黛玉不满地绞着手指,小嘴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心里偷笑,可不就是孩子吗,未免火上浇油忙笑道:“字得慢慢练,我看最近天越来越热了,不如你和你嫂子去庄子上住几天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