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话,林海便进来告辞,贾母不舍道:“姑爷朝中事多我也不好留,只是却舍不得玉儿,不如让玉儿多在这儿住几天,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也不至于让玉儿寂寞,他们小孩子家还是要多和同龄人交往才好,免得太孤僻了。”贾母也自知黛玉如今有云蕾这个出身尊贵的长嫂在,她便没有理由将黛玉以缺乏女性长辈教导为由接到贾家长住,只好退而求其次让黛玉多多来往……
且说林海嘴角划过一丝讽刺地笑容,道:“老太太固然是好意,只是玉儿乍来京城,很不习惯这里的干热气候,又有择席的毛病,这两天刚刚适应家里的环境,如海想让她先在家里调养一段时间,等她适应了,身子也好了再来给老太太请安,也免得老太太看着她身子虚弱心疼。”
贾母一皱眉,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道:“老太太,刚林府来了个小厮说北静王夫妇到林家做客,他们少夫人吩咐他赶紧请姑老爷一家子回去呢。”
林海一听忙向贾母告辞。贾母无奈只好应允,只是拉着黛玉的手殷切嘱咐了半天才不舍地放黛玉离去。那宝玉正在纠结黛玉喜读四书五经的问题,因此竟也没闹。
坐上林府的车林海忙道:“赶紧些。”
墨涵心有疑惑,便上了林海的车道:“水伯伯为什么这个时候来?”
林海神色凝重道:“他是知道我今天要来贾府的,还这么急急忙忙催咱们回去,我看怕是真有事情。”
林海一回府赶紧拉着北静王去书房,结果北静王顺手又捞上了墨涵,进屋落座,林海忙问:“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北静王叹口气,伸出一个手指比了比:“他好像不怎么安分呢?”
林海蹙眉道:“他不是被禁足府中了吗?”
北静王道:“皇上只是让他禁足,并没有派人看押,所以他想偷偷搞什么动作也不是不可能。昨儿暗卫说他两个幕僚进去很久才出来,他们谈话的地方很隐蔽,他们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跟到两个幕僚家里,结果那两个人竟在家里消失了。我现在担心他走到歧路上去。”
林海知道北静王掌握着皇家部分暗卫,这种事自然消息最多。他皱起眉:“这大皇子也是,他也不想想叛国是重罪,皇上现在只禁他足,明显是有转圜的余地,他要存了其他心思,小事可就变成大事了。”
北静王嘲讽地勾起嘴角:“咱们皇上的心思难测,说实话目前皇上对大皇子和八皇子的态度连我也觉得晦涩难明,何况身在局中的水潾呢。”
“不管如何,我不信皇上会真狠心到杀死自己的儿子,水家并没有这个传统。可咱们该怎么办?”现在还无证据,怕说了皇上也不信。
北静王叹道:“那就静观其变吧,我会加派人手的。还有,听云烈说你家墨涵身手不凡,不知能不能帮帮我。”
墨涵正静静听着,没想话题竟转到自己这儿来了,因事涉阴私,便不想管,眼巴巴瞅着林海。
“这……”林海沉吟了一会才道:“好吧,不过我不希望他的作为为他人知晓,即使是皇上。”
北静王看墨涵皱起来的脸,苦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心里暗自感叹相比于林海对儿子的保护,皇上可真不是一个好父亲,天家无情,怪不得林海在心里和皇上越走越远。
书房里气氛凝重,后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北静王妃甘棠是个温柔和蔼的人,据说年轻时也是个才女,不过林海和墨涵却知道这王妃心里却是极有成算的,手段也不差,不然北静王府为何只有水溶一个孩子,几个侧妃庶妃也被管得服服帖帖,因此他也乐意黛玉和这样一个长辈多接触下,毕竟黛玉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虽然要保持本心,但也不能天真过了头,即使在现代,家庭的经营也是很重要的,天天吟诗作画是过不了日子的。
却说王妃等黛玉见礼已毕,拉着黛玉的手笑道:“怪不得回去王爷对你就赞不绝口的,我只当他夸大其词,见了真人才知道他那话都还是谦虚的呢。玉儿闲了去我那里走走,我可是好些年没见过这么知礼懂事又有才华的闺女了。常日里他们都说东平王家里的二丫头是京城明珠,今儿一看给我们玉儿提鞋都不配。下次我下个帖子请她来看看,瞧她还说不说嘴了。”这东平王妃和北静王妃有宿怨,偏东平王妃儿女双全,北静王妃却没女儿,因此东平王妃便天天拿着自己女儿和北静王妃显摆,是以北静王妃才有此一说。
黛玉被北静王妃上来一段溢美之词说得脸有些发红,笑道:“伯母谬赞了,玉儿哪有伯母说的那样好。”
王妃笑道:“我可不是随便说的,不信你问蕾蕾。”
云蕾笑道:“真格的,伯母可不是常夸人的,不信妹妹你看我这么好,也没得了伯母半句夸赞呢。哼,伯母天天就会说我是憨丫头。”
王妃和黛玉嗤的笑出声,王妃指着云蕾道:“你这丫头我还当嫁了人稳重了呢,结果还这么个模样,可不是憨丫头吗?”
黛玉看云蕾气呼呼的样子不禁好笑,悄悄用手指头划着脸羞她,云蕾冲她做个鬼脸,北静王妃看在眼里面上笑容越发慈祥了,她就喜欢这样不做作的姑娘。
北静王妃又拉着黛玉问爱好什么,喜欢吃什么东西,平时读什么书,以及南边的风物什么的。越聊越投机,黛玉的兴趣爱好竟和她做姑娘时差不多,王妃和蔼的眼神渐渐飞扬起别样的神彩,似是回想起少年时代的美好生活。及至要离开时恋恋不舍地拉着黛玉的手道:“好孩子,以后可一定要常去你伯母那儿,你那个琴曲以后也要弹给我听,还有……”
黛玉也很少见到这样投缘的人,也不嫌王妃絮叨,笑眯眯听着一句一句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