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恨。
只是他们,早该在六年前就成为陌路的。今日的相见,不过是一个意外的错误,而既然是错误,就不该一错再错下去。
突然间,凨飏阎觉得自己到成为了这房间内多余的人,想笑,但心痛却越发先蔓延开来。他恨不得上前挡住两人相视的目光,恨不得将舒尘隐赶出房间,恨不得用力的摇醒那个看似无情、眼底却同样含着一丝哀伤的女人。但是,事实上,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此时此刻,他如何还能骗自己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伤着、痛着,可是不管他心里有多少的感情在波涛荡涤,也没有人会注意,或是在意……
风,轻轻扬扬的从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吹散了一室的淡淡血腥,也吹散了那似有似无的草药气息,徒留下沁心的凉意腐心噬骨。
“如果你想解了身上的蛊毒,那么,明天午时,我在城外的树林等你,不见不散。”徒然的,六年的苦寻,舒尘隐一时间接受不了陌苍对他的冷漠与疏离,唯有狼狈的转身离去,不愿再看到她眼中宛如陌生人的神情。
传音入耳,舒尘隐转身之际的话,清晰的传入陌苍耳内,陌苍一怔,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用着同样的传音入耳对已然转身的舒尘隐道,“我不会去的。”
“不见不散。”
“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舒尘隐刚踏出房间的脚步微微一踉,没人看到的角落,眼中浮现的是彻骨的伤痛和一丝一划而过的绝望,以及间杂着的点点绝然,“六年的找寻,如果你不是她,那么我想她已不在这个世上,与其这样,我又何必再一个人痛苦的活着,继续无望的寻找。”
他知道她就是小鱼,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这六年,每一天对他而言,都度日如年,既然找到她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轻易的放她走。
即使是用逼的,他也要让她承认她就是小鱼,不然,他该怎么办呢?
“你在逼我?”
舒尘隐没有说话,已经转身离去,似是没有听到。
所有的对话,都是通过传音入耳,即使近在咫尺的凨飏阎,虽然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却也丝毫无法探究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什么。
“出去。”所有的情绪掩埋在眼底深处,陌苍收回视线,冷冷的看了一眼凨飏阎。
凨飏阎一笑,笑中含了多少苦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木然的看了看对自己全然冷意、再无其他的陌苍,什么也没说,同样转身离去。
寂静的夜,陌苍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天际那一轮忽明忽暗的弯月,无形中,周身流转着一股无人能靠近的苍凉。纤细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更显了身形的淡薄。
你知道是我,但你也该看到了,既然我不想承认,就是不想和过去再有任何牵扯,你又何必这般逼我呢?轻轻一声叹息,黑夜中的深眸散发着淡淡的疲惫。
忽然,一阵悠扬的箫声缓缓从窗外传来,一袭白衣独立于枝头,衣袂飘扬间,是满身的孤寂。让陌苍怔怔的抬头望去,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凨飏阎慢慢的推开窗户,视线克制不住的望向旁边那一间房间,你站在窗边专注的望着窗外的人,可你知不知道在你的右侧,一个男人正专注的望着你?他装点了你的视线,可你又知不知道,你也装点了我整个视线。不是不想上前,也并非无聊的在此感慨,只是她眼中始终如一的冷然让他突然间觉得很无力。
仿佛不论他做什么,她对他都已经开棺定论,永远也不会有那怕一丝一毫的改变。
夜,终究无眠。
阳光,不受任何影响的再次辐射上大地。
“踏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的响彻在宁静的早晨。
“皇上,已经暗暗找遍了整个楚都,都没有查到皇后的消息。”一袭策马从远处快速赶至马车旁的身影,勒住缰绳,保持着同马车一般的速度跟在一侧,稳重的声音对着车内的人禀告道。
“继续找。”尹少卿微微皱了皱眉后,对着马车外的莫御尧吩咐道,“另外两万人马是否已经备好?”
“是。”莫御尧回答的时候带着些许犹豫,“皇上,这一次派兵助楚皇攻打风国,对洛国而言,百害而无一利,是否……”是否再考虑一下?
各中关系,尹少卿岂有不明之理,只是那一个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了一箭的人,他此刻似乎还能感觉到她鲜血染上他衣袍的温度。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救他,不知道为何她前后的神情那般让他觉得怪异,但是那一种异样的感觉,是在对妤宁清颜时都不会有的。
“皇上小心。”
正在尹少卿垂眸沉思间,车外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响。
“皇上小心!”
车外莫御尧话音刚落,只见天际猛然坠落的一个庞然大物以千军之势袭上马车。速度之快、体积之庞大,直让车外一干侍卫瞬间睁大了眼睛,愣愣间震惊的忘了反应。
早在听到破空传来的凌厉风声,车内的尹少卿便微微眯起了眼睛,所有的思绪暂且压下,一撑手、微微运气,脚尖轻点便轻巧的掠出了马车。
而几乎是在尹少卿掠出马车后的零点零一刻,马车骤然被天外而来的庞然大物给击了个粉身碎骨。
“轰——”的一声声响破空响起,四周扬起漫天的尘土。
“咳咳咳……”
半响过后,只见那袭击马车的庞然大物上攀爬起一个小小的身躯,所有的侍卫这才从呆恁中一一反应过来,本能的立即拔出刀,戒备的直指向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刺客。
“你是谁?”最后还是莫御尧最先反应过来,打量的目光来来回回环视了四周及面前的人数遍后,沉稳而不失稳重声音才缓缓的响起。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啊。”面前狼狈的小人十分尴尬的对着四周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满的尘土,继而带着指责的眼神扶起那团还瘫软在地上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