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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远远地,看到了站在铁轨上的白衣少年。预期的笑颜没有展开,反倒是扁扁嘴似乎是要哭了的表情,女生开始奔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相信着这样的速度可以超越时间。

列车的气鸣声由远及近,转瞬覆盖了少年的存在。蓝绯像是突然被钉住了手脚,呆呆地立在原地,张开的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却还是寻求救赎般地用双手紧紧捂住,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数秒钟后,没有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没有尖叫声,列车继续夹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白衣少年来到了蓝绯面前,“喂,怎么一见面就哭啊,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用了开玩笑的标准语气,同时嘴角略为上浮。却在看清女生的表情后,噤了声。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个句子,大概还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隐忍的唇要承受多大的伤才能下弯成这样令人心碎的弧度。夜原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很想揽过她的肩,也许可以安慰到她。可是却连这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你真讨厌!干嘛要站到那里去,我还以为你会被撞死……”

哦,原来她并不是在气他的离家出走,而是在气对他来说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忘了吗,我是个幽灵,已经不能再死一次了。”

陪着蓝绯顺着小路往家走,虽然她不再哭泣但也不肯说话。那么,夜原决定,由自己打破沉默,“海拓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隔了好半天,已经在为下一个话题打腹稿的夜原才听到了回答,“他不认识这个地方,他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海拓。”

“回到家没有看到你,等了好多天你也没回来,我就开始害怕你是不是消失了。夜原,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像佐为那样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最起码,你一定要跟我告别。”

“答应你。”

虽然答应了,但是蓝绯,也许我做不到呢。我不想听你说再见,明明知道那是再也不见的意思。我的时间流很久以前就停止了,也许真的不能再陪你走很远。

可是蓝绯,是不是如果我没说出来的话你就真的听不到?

蓝绯,我喜欢你。

Part.7

又到了春天呢,夜原说过他最喜欢春天了。

去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后,夜原就真的消失了,没有跟她说再见。她还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再也看不到站在铁轨上的白衣少年。

这次真的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呢。右手覆上心脏的位置,夜原,原来你一直都住在这里面,直到你不见了,我才觉得这里面空了好大一块,是不是因为我很迟钝所以你才生气了?

夜原,如果我肯回头的话,是不是就能看到你在我身后对我微笑的样子。

遇见你,以守护之名

文/浅璎

Chapter.1

雏桃小跑着拐进空静的小街区,坏掉的路灯忽明忽灭。虽然平安夜里下雪是件营造气氛的好事情,但是……的确是太冷了啊!雏桃开始后悔刚才出门时没听妈妈的劝告穿上外套。

本以为在楼下的小铺里就可以买到想要的苹果,没想到竟然一直跑了几条街才找到又大又圆的漂亮苹果。不过……总算是买到了啊!雏桃握紧了手心里的苹果,这是准备午夜零点时吃掉的许愿苹果。

大约从五天前开始,学校里流行起了一个传说,据说只要讨要到不同姓氏的二十四个人赠与的硬币,然后在平安夜当天用这二十四枚硬币买一个苹果,吃掉它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雏桃也得到了这样的二十四枚硬币,所以才在大雪天里不顾寒冷地跑出门买苹果。

由于天气太冷,雏桃准备就这样一鼓作气跑回家。可是却在黑暗中突然被人抓住了脚踝……

雏桃“啊”的一声尖叫后跌到地上,随即翻身向上拼命挣扎想要向后退去,可是抓住她脚踝的那个“东西”仍然没有放开她的迹象……

无论对方是杀人狂还是女鬼,此时此刻雏桃都已经惊吓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苹……果……”那个“东西”突然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这微弱又有些嘶哑的声音使得雏桃稍稍放松了戒备,听上去似乎是个少年的声音……十步外的路灯“咔咔”两声后亮了起来,借助薄而昏暗的灯光,雏桃看清了抓住自己脚踝的人。

他稍长的头发垂下来基本遮住了整张脸,单薄的衣服脏兮兮又满是皱褶,拉住她脚踝的那只手腕瘦弱纤细,看起来很营养不良的样子。

大概……是个可怜的小乞丐吧。雏桃这样想着,心里生了怜悯,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苹果给他了。等她想起来那是平安夜用的许愿苹果时已经太晚了,因为那个小乞丐已经大口大口地啃掉了半个苹果。

雏桃因为弄没了许愿苹果而垂头丧气起来,但很快又安慰自己,算了……就当作积德行善了。

没有了许愿苹果,自然也就没必要熬到午夜零点了。

雏桃早早就睡觉去了,可是却忘记了关掉早已设定好的闹钟。于是到了午夜零点闹钟叮叮当当地响起来,还是把她折腾醒了。

抬手摸索着关掉闹钟,雏桃迷迷糊糊嘟囔了句“请赐个美少年给我吧”,然后翻滚抱住被子继续睡。

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愿望,所以遗失了许愿苹果也没关系。

第二天清晨,雏桃尚处在眼睛半睁半闭状态爬起来摸过衣服就往身上套,但套到一般就停住了……随即眼睛也倏地睁大了——

虽然晨曦朦胧光线不足,但是仍然足够看清她卧室里多出来的倚坐在墙角低着头打瞌睡的陌生少年——缎黑色的头发乖顺地垂下来,扫过因领口宽大而裸露在外的锁骨,纤细的体格白皙的皮肤,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修长漂亮。

大概是察觉了动静,少年抬起头,伸手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那双像是收纳了全部星光的黑色瞳眸迎上了她的视线……

此时此刻雏桃已经忘记纠结为什么自己卧室里会凭空而降一个少年,她弯下腰把脸埋在被子里,双肩抖动——愿望实现啦愿望真的实现了!感谢真主!

激动到垂泪的雏桃完全没发现自己此刻感谢的神明和昨天向其许愿的神明根本不是同一个……

Chapter.2

无论是课上还是课间,雏桃都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双眼无焦点地凝视着黑板或者窗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心神不宁的原因当然是早晨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当她好不容易止住笑从被子里把脸抬起来后,幻觉不但没有消失,少年反倒走到了离她更近的地方。

雏桃再次揉揉眼睛,幻视不但没有消失,紧接着还出现了幻听——“亚修,我的名字。”

少年独有的清爽干净的声音瞬时穿透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雏桃受到蛊惑般喃喃重复了那个名字,“亚修……”

被唤到的少年扬起唇角,露出了不羁的笑容。晨曦将少年的微笑烘托得格外美好,美好到足以虏获任何一颗纯白善良的少女心。

“喂!雏桃,还魂啦!”

正神游太空的雏桃被人从后面猛拍了肩膀,打了个激灵后立刻镇定下来,抓住惊吓到自己的罪魁祸首,把她抓到面前来——“栀子,不要吓我。”

将手里的软包装饮料丢给她,宫野栀反坐在雏桃前面的椅子上,她趴在雏桃的桌子上,支住下巴问她,“昨天买苹果了吗?”

“买了。”只不过被别人吃了……

“许愿了吗?”

“嗯,算是许了吧……”如果还没睡醒嘟囔的那句也算的话。

宫野栀笑眯眯地拍拍雏桃的肩膀,“那就耐心等待愿望实现吧!这种许愿方式可是很灵验的哦~”

雏桃苦笑了一下,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实现了……只不过她原本期待的美少年是现在站在教室后门跟其他男生聊天的风早寺。

这样想着,雏桃禁不住往风早寺的方向看过去,没想到正好捕捉到了他瞥过来的视线。风早寺并没有急着错开目光,像是打招呼般地对她点了下头。光线似乎经过空气折射发生了异变,不然为什么恍惚间风早寺的脸会与另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重合……

亚修……

脑子里主动跳出了这个名字,然后下一秒钟雏桃看到的就不再是幻觉了,因为亚修真的出现在了教室后门,并且正有走进来的趋势。

比起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雏桃的反应更容易吸引注意力——她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窜了起来,然后笔直地冲向了门口,路上撞歪了三张桌子撞翻了两把椅子……

拉住亚修的手腕把他拽离走廊,拖到了人烟稀少的楼梯口,然后扭头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一边还紧张地看着亚修的背后担心会有跟过来的好奇宝宝。

“喂……”

雏桃打断少年,“你怎么敢跟到这里来!”

面对这样的指责,亚修愣了一下,随即又好脾气地笑起来,“不是你呼唤我的么。”

雏桃刚想反驳说自己并未呼唤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脑子里的确闪现过他的名字,难道即使想一想他都可以听见么……“难道你真的是什么魔剑?”

亚修伸平右臂,好像有风自他脚下生出成旋,随即一股劲风缠绕住了他的身体,他低声吟诵,“唤醒沉眠,缠绕黑暗,将风凝于手际,以弑神。”

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雏桃急忙阻止,“不行!亚修你不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亚修已经于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纯白的长剑插在地上。

雏桃无力地垂头,她只是随便怀疑一下嘛,他至于要用这种方式证实么……虽然有些害怕,但雏桃还是不由自主地拔起了剑,纯白得像玉一样,真是太漂亮了!

由远及近传来的宫野栀的声音,“雏桃?雏桃你没事吧?”

雏桃立刻把剑藏到了身后,“嗯,没事。”

得到回应的宫野栀并没有继续走近,而是站在原地冲她招手,“赶快过来,一起去换运动服吧,不然体育课就要迟到了。”

“嗯,好。”

雏桃乖巧地应着,朝着宫野栀的方向跑过去。

在无人注意的墙角,一股清淡的风像雾般散开,被扔到这里的魔剑又恢复成了俊美少年的模样。

Chapter.3

直到夜深人静父母睡去之后,雏桃才敢拉开窗户,轻轻呼唤了亚修一声。寒风亦伺机而入,扰乱了室内温暖的气流。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退到了远离窗边的地方。

亚修翻窗而入,瞥见她冷得发抖的样子,麻利地转身关上窗子,然后轻轻勾动手指,牵动屋内暖气流流向雏桃。

“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呆到现在……”雏桃看向亚修的目光里夹杂了几分愧疚,“你饿了吧?冰箱里还有些炒米饭,我去热热给你拿来。”

亚修伸手抓住打算忙乱起来的少女,好笑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我是魔剑,不需要吃东西。”

雏桃皱起眉,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亚修慢慢踱到雏桃书桌前,低头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旅行通知,随后挑起眉毛,回头问雏桃,“这上面提到的千鸢山温泉之旅,是谁提议的?”

“哦,那个啊——是班会上决定的,周末的时候进行班级活动以促进友好和睦的内部关系。”

“我是问最先提议要去这个地方的人,是谁?”

虽然不明白亚修为什么会揪住这个问题不放,但见他神情严肃,雏桃还是仔细回忆起来,“呃……好像是栀子最先提议的,怎么了?”

“没什么。”亚修笑笑,“只不过如果你要去千鸢山的话,必须有我陪着。”

“为什么?”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雏桃突然想起来了,亚修之前说是因为他饥饿难耐濒死之时被她的苹果救活了,所以才知恩图报以身相许守护她。可是刚才他又说魔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明明矛盾了嘛!

可是现在他盯着旅行通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雏桃也就只好暂且压下疑虑准备日后再问。可是……当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不得不解决——“那个……亚修,晚上你要睡在哪里啊?”

“当然是和你一起咯。”亚修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其实亚修的本意是让她安心睡觉他会守护她,结果下一秒就被尖叫着“变态”的雏桃扔过来的枕头打中了脸……

最后在亚修无辜又困惑的表情中,雏桃终于作出了让步——她同意让亚修在她睡觉时也呆在卧室里,只不过他必须变化成剑的形态。

亚修低念口诀,依言变作了剑身。

雏桃拿起剑,动作温柔地把它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关灯爬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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